第一百零一回 遭报应世祖语成谶 弄玄虚警幻借灵玉_红楼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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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回 遭报应世祖语成谶 弄玄虚警幻借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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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觉天色已亮,宝玉又轻轻吻了一下怀中熟睡的探春的额头,才悄悄起身,将探春的被子盖好了,方自己穿了衣服出了门去。

  先来到凤姐屋内,也不敲门便轻轻进去了。凤姐仍在床上躺着,却是睡得并不沉稳,听到门一响不由一下坐起来问道:「是谁?」

  宝玉忙到:「凤姐姐,是宝玉。」凤姐方出了一口气。宝玉坐在床上,将凤姐揽在怀里道:「可是吓着姐姐了?真是该死。」

  凤姐苦笑一下,将头靠在宝玉胸口道:「天都亮了。探丫头呢?」

  宝玉脸上一热道:「还在睡着呢……」

  凤姐噗嗤一笑:「哟哟哟,快瞧瞧,可是了不得了,堂堂的宝二爷居然还会脸红,啧啧啧,和自己亲妹妹……感觉如何?哼哼,有了小妹妹就忘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了不是?」

  宝玉急道:「姐姐,我怎的就忘了你?我……」

  凤姐笑道:「瞧你急得,难不成我还真吃三丫头的醋不成?再说,吃醋也要宝丫头先吃吧?还有你这个姐姐那个妹妹的,再也轮不上我呢。」

  宝玉方知道凤姐是拿他取笑,心中也知道自己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过凤姐,因笑道:「姐姐果然身子大安了,有心情说笑了。我这就让柳二哥去请大夫给姐姐号脉。」

  凤姐摇头道:「果然没什么大事,只是老毛病犯了罢了。」

  宝玉道:「可是月红总不干净?」

  凤姐点了点头:「也不用管我,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这两日也好不了。倒是先问问那个孙绍祖去是正经,看看能问出个什么,到底这忠顺王是冲着什么来的?」

  宝玉道:「这事我去问就是了,姐姐身子还弱,看见了那厮自然生气,可当心伤了身子。」

  凤姐笑道:「宝玉,你这是在说我心胸小?要不怎么就这么容易被气着了?」

  宝玉嘿嘿一笑,将两只玉乳握在手中轻轻揉弄道:「好姐姐,我怎的会说你胸小?我倒要看看哪里小了?」

  凤姐心下虽是喜欢宝玉这般黏着自己,口上却啐道:「小没脸的,说几句话便没个正行。我要起来了,咱们去会会这个孙绍祖去。」

  宝玉这才松了手,却道:「凤姐姐,你先躺着,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凤姐道:「小祖宗,可不敢劳你大驾。你平日里娇惯惯了的,哪里干过这等伺候人的勾当?」宝玉却推门去了。不一会子果然端了一盆水来,又取了毛巾,凤姐接了擦了脸,宝玉又按着凤姐,细细的给凤姐梳了头,仔细看了一回方点头道:「在外头也没有那些脂粉,也就只得这样罢了。」

  凤姐心中一热,想在荣国府时候都是平儿等丫鬟伺候,和贾琏做了这么久夫妻,贾琏都没如此对过自己一回,想起贾琏,心中又是一痛,忙站起来道:「走吧,咱们这就去。」

  姐弟二人来至前头,果然找到柳湘莲薛蟠二人。柳湘莲又将二人引荐给寨主,众人寒暄一阵,宝玉因问道:「孙绍祖现在哪里?我还有些话要问他。」

  薛蟠道:「正等着你问这厮呢,快些问完了我好狠狠地收拾了他。还有那个贾雨村,要如何处置。」

  宝玉道:「你不说我倒忘了,还有这贾大人。」

  凤姐冷笑道:「哼,好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且先不管他,想还是孙绍祖知道的事情多一些。」

  薛蟠答应着下去了。柳湘莲道:「这是宝兄弟家事,不如我们且回避回避吧。」说着也带众人下去了。

  不一时薛蟠便连推带搡的将孙绍祖带了上来,来至大厅中间站定了。薛蟠一脚踹在孙绍祖腿弯处,孙绍祖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孙绍祖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过这等罪,一晚上未曾合眼,又困又饿又怕,早没了平日里世祖的排场架子,只想着这回只怕难逃一死,此刻见宝玉和凤姐都在前头坐着,也顾不得疼,便哭丧着求饶道:「宝二爷,奶奶,您大人有大量,饶命啊!」

  凤姐斜了孙绍祖一眼冷哼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孙姑爷。」这句话正是那日孙绍祖提审凤姐时凤姐见了孙绍祖所说的话,如今又再从凤姐口中说出时,却是几乎将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孙绍祖忙道:「正是在下,姑奶奶,还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好歹饶了我一回。」

  还未说完,薛蟠早跳过去就一个大嘴巴:「谁他妈是你亲戚?」

  孙绍祖顿时左半边脸上便印上了一个掌印,却挡着脸媚笑道:「这位定是薛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娶了咱们府上赦老爷之女贾迎春,如何算不得亲戚?」

  宝玉听了这话不由心中更怒,将桌子一拍站起来道:「你这无耻小人,还敢说这事,我二姐姐那般柔顺一个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嫁了你,哪里过得一日好日子,你百般折磨,后若不是我将二姐姐救下了,只怕二姐姐早就死在你这禽兽手下了!」又想着那时候迎春所遭的罪,身上的累累伤痕。再想起那日公堂上他强逼自己鞭挞香菱,险些玷污了宝钗,不禁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一脚便踹在孙绍祖胸口。

  孙绍祖哎呦一声往后仰倒,宝玉上前抬起脚就是一通没头没脑的踢打,一面口中骂道:「让你欺负我二姐姐!让你欺负我凤姐姐!让你欺负我宝儿……」

  薛蟠也上前同宝玉一并狠踹,口中也道:「让你欺负我娘!让你欺负我妹子,让你欺负我香菱!让你欺负我弟妹……」

  兄弟两个各踢了几十脚,直踢得孙绍祖满地打滚不住哀嚎求饶。凤姐只恐这二人便这般将薛蟠打死了,急忙道:「宝玉且住,好歹先将话问清楚了再说。这般将他打死了岂不便宜他了?」

  宝玉又狠狠的踹了一脚,同薛蟠这才住了手。二人喘着气,看着孙绍祖在地上不动弹,宝玉也唬了一跳:「薛大哥,咱们不是将这厮打死了吧?」

  薛蟠抬脚拨弄了一下孙绍祖的脑袋,道:「没事,只是昏了过去。」说着从屋外拎进来一桶凉水,劈头盖脸的浇在孙绍祖身上。果然孙绍祖一个激灵,转醒过来。此时还未出正月里,正是冷时候,孙绍祖又穿的单薄,如今被冷水一激,不由懂得面皮发情嘴唇发紫,竟似命都丢了大半,只是打颤,求饶都忘了。

  凤姐因问道:「孙姑爷,我还有几个事儿要问你。」

  孙绍祖这才颤声道:「奶奶……奶奶饶命,有话只管问……」

  凤姐道:「说,万岁到底是怎么崩的?」

  孙绍祖道:「是……是元妃娘娘下毒……」

  宝玉听了上去又是一脚道:「放屁,我大姐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来?」

  孙绍祖哎呦一声,忙道:「爷爷,爷爷饶命,小的确实不知情。只知道万岁爷是在元妃凤藻宫中吃了一碗粥,不出一个时辰便死了……」原来忠顺王虽宠溺孙绍祖,却也深知其为人鲁莽,因一些隐秘之事并未全告诉他。

  凤姐又问道:「你和忠顺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孙绍祖道:「王爷因膝下无子,便认我做了义子。」

  凤姐冷笑道:「这忠顺王精明过人,你是什么出身,又是个鲁夫,他如何能任你做义子?可见还是不老实。」

  孙绍祖见凤姐这话一说,薛蟠便又挽起袖子似是要动手,忙道:「奶奶,你且听我说……王爷他……他老来不喜女色,只好男风……只因见我长得壮实,便……」

  凤姐哪里想到这对狗父子居然是这等关系,不禁脸上一热,啐道:「好了,没人要听你们那档子事。呸,好一对没脸面的狗父子。」

  宝玉早忍不住了,插嘴道:「我问你,为何吕公公将妙玉和林姑娘带进宫里去了?」

  孙绍祖一听宝玉又问起这二人来,忙道:「二爷,我确实不知。我只是奉命去拿人,其他一概不知。」

  宝玉问:「那会子是怎么个情形?你细细的给我说来,若是差了一个字……」

  孙绍祖忙道:「是,是。那日我带人将栊翠庵围了,只见那妙玉独自在禅房打坐,我请她同我一起去,哪知这档口吕公公便带了人来,说要将人带走。我只得说这是贾府同犯,吕公公听了就骂大胆,使人抽了我十几个大嘴巴……我一时也懵了。哦,对了,吕公公对那妙玉倒是十分恭敬,还说什么……请格格回宫,想那妙玉果然是个格格?」

  宝玉凤姐二人听了这番话不由都一愣。凤姐问道:「你可听得真切?」

  孙绍祖道:「回奶奶,再不敢有一句瞎说。」

  凤姐看向宝玉,问道:「宝玉?」

  宝玉摇头道:「妙玉姐姐并不曾同我提起过……只是,只是每次问起她的身世来,她总是叹气,又说不能说,难道其中果然有隐情?」

  一时二人都低头不语,孙绍祖也不敢出声,倒是薛蟠先忍不住了道:「宝兄弟,这还不简单,等回京了去宫里找到那个吕公公一问便知。何苦在这里胡猜?」

  宝玉听了苦笑道:「薛大哥,这宫里怎的是你我这等人说进就进的?大哥说得也是,任凭咱们在这里只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又转向孙绍祖道:「我再问你,我宁荣二府到底哪里得罪了忠顺王,要如此迫害我们?」

  孙绍祖道:「二爷,这我也不知。」

  宝玉又问:「我荣国府内一众人要如何发落?」孙绍祖哪里敢说只等定了罪便将男丁都砍了,女眷都让他占为己有?只得哆嗦着摇头。宝玉大怒,上去又是两脚,喝道:「那老东西不是你的姘头吗?如何你这也不知,那也不问?如何便只想着欺负我府里的姐妹?」

  凤姐道:「宝玉,这人是个浑人,若我是忠顺王,只怕这等机密的事我也不会告诉他知道。」宝玉这才罢了。凤姐又问:「我再问你,那日在狱神庙内,你是如何想起当着……当着……当着贾琏问我的?」凤姐想这孙绍祖是粗人,定想不出这些花花肠子,定是有人背后给他出主意。

  孙绍祖答道:「回奶奶,都是那贾雨村说的!」

  凤姐点头道:「果然是他。我再问你,你……你既然答应了我放了宝玉,为何又出尔反尔?」

  孙绍祖听了心中一激灵,忙道:「奶奶明鉴,我,我果然是想就便放了宝二爷,只是还未等我说话,那吕公公便又来,将宝二爷接了去。」

  宝玉冷笑道:「哼哼,我却不知,原来你是想放了我呢。我只当你是想将我打死,再羞辱我的宝儿!」

  凤姐指着孙绍祖鼻子道:「那日你还口口声声发下誓来,说你若食言,便成日里让驴操,可是有的?」

  孙绍祖一听脸都白了,不住磕头求饶。凤姐也不理会,只朝宝玉道:「我问完了,宝玉你可还有话问?」宝玉摇头。凤姐朝薛蟠道:「将他带下去吧,让咱们再见识见识这贾大人。」

  薛蟠便拎着孙绍祖狞笑着往外走。凤姐拦住道:「且不要害他性命,只怕日后咱家平反,还要用得着他。」

  薛蟠道:「姐姐只管放心,我只要他半条命就罢了。」说着已是出了门,喊道:「来人哪,将那个贾雨村带上来,再将后头那头拉磨的驴给我牵了来,找条板凳,将这厮捆在上头……」

  不一时贾雨村被带了上来。贾雨村却不比孙绍祖那般惊慌,走上厅来躬身先行了个礼道:「琏二奶奶,宝二爷,可好。」

  凤姐冷笑道:「好得不能再好了。多谢贾大人挂记。」

  宝玉也道:「贾大人,你如今只装作没事人一般,竟不会脸红吗?」

  贾雨村道:「宝二爷,想是咱们之间有些误会?」

  宝玉道:「果然是有些误会,本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是这等恩将仇报的小人。想当初你不过是一个被革了职的小吏,若不是当初林姑父一封荐书,我家老爷在上头极力举荐,哪里便有你的今日?可你如何脸色变得这般快,我家里刚坏了事你便帮着那忠顺王糟蹋我们?」

  贾雨村忙道:「二爷,莫生气,我也是人在矮檐下……趋吉避凶者为君子,况且我真未在忠顺王面前说过些什么。」

  「净是些胡说!你若不说,他们如何能拿的到我薛姨妈同宝钗!又如何能将我那些事都归结的那般清楚?」凤姐听他还在文绉绉的狡辩,不由怒从心起,将桌子一拍怒喝道。

  贾雨村吓得一激灵,却仍故作镇定道:「琏二奶奶息怒,果然不是我说的,你想,我却是和贵府走动频繁,只是只和大老爷二老爷一处说话,哪里知道您那些事呢?这些话都是兰公子所说,确实与下官无关。兰公子一心孝顺,恐其母受了委屈,方将所知道的事儿都说给他们听,和下官再没有一点关系……」

  宝玉听了喝道:「住口!兰小子才多大?再者,想必也是你出的主意,是你知道兰儿最孝顺,方让他们去抓兰儿问话,你又从中挑拨……」未等说完,只听外头孙绍祖啊哟一声惨叫,随之又是一阵驴鸣。三人都是一惊,贾雨村更是唬得双腿直打颤儿。

  薛蟠哈哈大笑着走进来道:「宝玉,弟妹,快去外头看好戏,孙绍祖那厮不是想让驴日吗?今儿薛大爷便成全了他!」

  饶是凤姐正在气头上,不由也噗嗤乐了,咬牙道:「这厮,真是活该!」

  贾雨村忙面向薛蟠道:「薛公子,别来无恙!」

  薛蟠瞥了一眼贾雨村道:「怎的?我难不成和你有交情?」

  贾雨村笑道:「薛公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了。难不成你忘了,你进京前在金陵因同冯渊挣一丫鬟,将人打死一事?」

  薛蟠知道贾雨村所说乃香菱一事,点头道:「我知道。」

  贾雨村道:「可巧儿我上任之后任就到了金陵,是我将此案了结的。」

  薛蟠哈哈一笑道:「好,既然你帮衬过我,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你这一回便是了。」贾雨村大喜,忙躬身致谢。薛蟠摆手道:「也不用谢我,虽然你挑唆了贾兰将我娘我妹和香菱都抓了去,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他们娘儿几个都无事便好。」

  贾雨村一抱拳:「惭愧惭愧,令堂等的事,实在不怪下官,都是兰哥说的。薛公子果然是大人有大量……」

  薛蟠笑道:「你也不用在这儿溜须拍马尽捡着好听的说。我只说我不与你计较,至于宝兄弟凤姐姐要如何,我可管不着了。你要拍,还是先拍拍他们两个是正经。」说罢又是哈哈大笑:「想不到这等奸诈小人,也有被我这呆子耍了的时候,哈哈哈。」一面笑着又往外头看戏去了。

  贾雨村不由又气又怕,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宝玉道:「这厮只怕是今日才投了忠顺王的,想是也不知道什么内情,姐姐可还有什么话要问?」

  凤姐摇头道:「没什么要问的了,快将这人带下去吧,在这儿看着没的让人恶心。」贾雨村这才再沉不住气,忙不叠的求饶,薛蟠命人将其带下去,如何发落不一一细表。

  宝玉因惦记着凤姐身子还弱,又挂记着探春。便要同凤姐往后头去。刚抬步柳湘莲却进来道:「宝玉,外头有个女子要见你……」

  宝玉不由一愣,心道:「怎的有人知道我在这里?还是个女子?」因问道:「不知长得什么模样?」

  柳湘莲刚要说话,却听外头一阵笑声道:「怎的?难不成长得不够俊俏你便不见了不成?」

  宝玉听了大喜,忙紧走两步迎了出去,一把将外头女子抱住了道:「幻儿,如何是你?」

  来人正是警幻。警幻咯咯一笑,小蛇般一扭身子,便钻出了宝玉怀里,白了他一眼道:「光天化日这等搂搂抱抱,成什么体统?」一面说着,却走到凤姐跟前,轻轻抚摸凤姐的脸道:「瞧瞧,瞧瞧,凤丫头竟憔悴到如此地步,可真是让人心疼呢。」

  柳湘莲见众人都熟识,便也不答话又退了出去。倒是凤姐一愣,看宝玉和她如此亲昵,又似乎和自己颇为熟识,偏偏却想不起来是谁,只得笑道:「这位……这位妹妹是谁,瞧我这记性,倒是记不起来了……」

  宝玉笑着将二女一左一右的都搂住了,在二人香腮上各亲了一口道:「凤姐姐,这位就是警幻仙子。幻儿,这是凤姐姐」

  警幻啐道:「呸,还用你废话?我若是连凤丫头都不认得,这几千年不白活了?」

  凤姐听了大吃一惊,一双凤眼睁的大大的道:「你……你就是宝玉常说的那个警幻仙子?」

  警幻笑着在凤姐脸上拧了一把道:「凤丫头,要叫姐姐。」凤姐见这警幻似是比自己还要年轻上几岁,却要自己喊她姐姐,一时有些叫不出口,又想着这警幻仙子若真如宝玉所说是天上的神仙,如何这会子便和凡人一般模样?警幻见凤姐呆呆的望着自己,一笑道:「你此刻不信也罢了,咱们先去看看探丫头吧。」

  却说探春因昨夜里惊吓,又被宝玉弄得浑身酥软,不觉一睁眼天色已是大亮,见宝玉不在身畔,想着宝玉自然是有事情要问,便起身穿好衣服,略洗了把脸,在梳妆台前坐定了,只见镜中的自己秀发有些散乱,想起今儿早上同宝玉一番云雨,不觉脸上已是烧的绯红。忙定下神来,正要梳理,门却被推开了,宝玉先进来道:「三妹妹,多早晚起来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探春一听是宝玉,心中欢喜,却又有十分的害羞,正不知如何面对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亲哥哥,却见凤姐也跟了进来,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探春自然猜得凤姐是知道了自己同宝玉之情,一张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刚要站起身来给凤姐请安,却见凤姐身后又转出一人来,却不认识。

  那人自然便是警幻。警幻转进去便拉住了探春的手道:「探丫头,如何,这回可老实了吧?还想着在外头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不?」

  探春不由一愣,转过头去看着宝玉道:「二哥哥,这位姐姐是?」

  宝玉笑道:「三妹妹,你可还记得我昨儿跟你说咱们都是离恨天上的?这位便是离恨天中掌管孽海情天的警幻仙子了。」

  探春哪里肯信,自以为昨儿那些话不过是宝玉哄自己,今儿又找个人来冒充什么仙子,正要说话,警幻却已经开口了:「你们两个丫头,身子都给了宝玉,自然忘了我这个姐姐的好儿,看回头不好好收拾你们两个小蹄子。」

  一句话说得两个人脸上都是一热,探春不肯服输,因回嘴道:「你可真是个仙子?我怎么看着和凡人一般模样呢?该不会是二哥哥在哪里找来的,哄骗我来着……」

  话未说完,宝玉同警幻都笑了出来。宝玉道:「好妹妹,哥哥什么时候有骗过你不成?」

  警幻也笑道:「探丫头下了凡还是这等脾气,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也罢了,你且看。」说着摇身一转,再回过头来时,已是化作了探春的模样,只是衣着未变。那警幻化成的探春轻轻抱住了宝玉的腰肢,柔声道:「二哥哥,我也想……想你对其他姊妹那般……那般对我……」

  探春听了这话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只见宝玉怀中那人不论长相还是神情甚至说话的语气竟都和自己无异,而那句话正是自己和宝玉所说的话,竟是一字不差。刚发呆,却见警幻又将自己抱住了,一张嘴竟是宝玉的口气:「三妹妹,都给了我吧。」

  探春听了更是羞得不行,口中只道:「你……你……不许说……」

  正自尴尬,宝玉忙将两个探春一左一右的抱了,一人亲了一口道:「好幻儿,别闹了,再闹三妹妹怕是要急了。」嘴上虽是说,却将二人都轻薄了一番。警幻方笑着一扭身子钻出宝玉的胳膊,再一转身,又变回自己的模样。

  宝玉也收起一番嬉皮笑脸的模样,拉着警幻坐了问道:「好姐姐,怎的这几个月都不见你?」

  警幻道:「难不成就你成日里忙的,我就没有点自己的事情?」

  宝玉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搔了搔头道:「幻儿,这回我们府上遭此大祸,可还有转机?」

  警幻却说道:「早已注定,你可还记得可卿刚离了魂那会子在太虚幻境我与你说的话?」

  宝玉摇头道:「早有些不记得了,好姐姐,你快再跟我说一回,再教我如何能过得这一关。」

  警幻一笑,看了看一旁傻傻听着的凤姐和探春,道:「你只要仍这样就好了。反正这些女儿的命,还要靠你了,我却不能多说。」

  宝玉知道警幻一向如此,如再追问,定要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因说道:「好姐姐,好幻儿,只是有一件事,你可必须要告诉我。」

  警幻笑道:「你别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问了我也不说。」

  宝玉哀求道:「好姐姐,你快告诉我,颦儿和妙玉到底如何了?」

  警幻却将手伸到宝玉面前道:「借你通灵宝玉一用。」宝玉忙将怀中的玉解下,放在警幻手中,正想着警幻意欲何为,哪知警幻看也不看便将玉放入袖中,却拉起凤姐的手道:「凤丫头,你脸色也太差了些。」

  凤姐道:「不妨事,只好生将养便是了。」

  警幻轻声道:「如何不妨事,你这病是因何而来,宝玉不知,我却是知道的。还是早早去了根才是正经。」

  凤姐听了这话不由一惊,她这病根子虽是在王家当小姐的时候便有,可来贾府这几年早就好了,只因后来同宝玉好了,却不小心腹中有了宝玉的骨血,又不敢告诉别人,只得自己悄悄服了虎狼之药,将腹中胎儿堕下,哪知从那儿之后下身便隔三差五的有些症候,却也只能有苦自己偷偷往肚子里咽。此事只有平儿一人知道,平儿本和凤姐一心,又千叮咛万嘱咐平儿万万不可让宝玉知道。平儿自然不会说。如今被警幻这般一说,凤姐不由一惊。

  警幻却一笑道:「你这只因你自己混吃药,闹了个宫虚,你又要强,自然有些脾虚,故而方有这些症状。如今守着这个人,怎的还总不见好?」说着白了宝玉一眼。

  宝玉因问道:「凤姐姐在府里害了病都是请太医来医治的,如何又乱吃了药?」

  凤姐因不想让宝玉知道自己私下坠胎,因支吾道:「不过是信了外头江湖郎中的偏方罢了。」警幻一笑,也不点破

  宝玉听了这些,忙道:「都说我是那至阳之人,难不成我这阳能中和了凤姐姐的寒?」

  警幻一笑:「连妙玉那等至阴之人都奈何不了你,更何况凤丫头?好了,我还有事,就要去了。」说罢起身就要往外去。

  宝玉哪里肯放,忙拦住道:「好姐姐,怎的这般急急地就又要去了。好歹再多坐上一会子,我还有好多话要说。」

  警幻笑道:「你问了我也不说,何苦来?我这身子你也沾不得,再说,凤丫头和探丫头都在呢,还喂不饱你不成?」调笑一番,又正色道:「好了,我这还有要事呢,你若是给我耽搁了,只怕日后后悔的是你自己。」宝玉这才松了手。警幻在凤姐和探春额头上都轻吻了一口道:「两位妹子保重,姐姐去了。」说罢转身就要去。

  宝玉拦住道:「幻儿,我的呢?」

  警幻白了宝玉一眼道:「脸皮越发的厚了。」却也轻轻扶住了宝玉的头,刚要轻吻,宝玉却一把将警幻拥在怀中,一张大嘴便压了下去。一番湿吻,两只手更是上下各行其道,将警幻凹凸有致的身子都摩挲了一番,直惹得警幻娇喘连连,凤姐探春二女早已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凤姐还好些,探春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那情形可以转过头去不看,可警幻那苏媚入骨的娇吟却是挡不住,直听得探春不禁心跳加速,心道:「这女子如何这般狐媚……却不知我又是如何情形……」正想着,却觉得腰身一紧,已是被宝玉抱住了。探春推了一下宝玉道:「去,抱你那幻儿去。别在这儿纠缠我。」

  宝玉哪里会被探春推开,笑道:「哟,三妹妹吃醋了。来让哥哥闻闻看酸不酸?」说着便将鼻子凑到探春的耳垂和脖颈处一面嗅一面用舌尖轻舔。

  探春吃痒,一面笑着躲避一面道:「二哥哥,别闹,这大白日的……」

  凤姐也在一旁笑道:「好妹妹,你是才跟了他,不知道这浑人有多腻歪人呢。好了,你们闹吧,我要回屋子歇歇了。」说罢便要去。

  宝玉却放开探春,将凤姐抱住了道:「好姐姐,你急急地要去哪儿?」

  凤姐白了宝玉一眼啐道:「呸,这会子我在这儿不是坏了你情趣?你是脸皮厚的,三丫头难不成也和你一般?」

  宝玉笑道:「好姐姐,这会子只怕你是哪儿也去不得了。」说着已将门关了,一双手已探进了凤姐衣襟内。

  凤姐道:「宝玉,别混来,我……我身子还不干净呢。」

  宝玉笑道:「方才幻儿不是说了,你这病症正要我来给你治呢……」

  凤姐一面躲避一面口中道:「即便是能治得了,也不急着这一时半刻的,这大白日里,又是在别人宅子里,哎,宝玉,你……你放手。」说话间已是被宝玉按住了,不一时衣衫已竟凌乱不堪了。

  探春红着脸道:「二哥哥,凤姐姐,你们……我且回避一下吧。」说着便要往外头去。

  宝玉却是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了探春的胳膊,笑道:「好妹妹,亲妹妹,你又到哪里去?不如好生看着我给凤姐姐治病可不有趣?」

  探春忙道:「我……我不看……我……」一面说着,却被宝玉拉拽着往里屋去了。

  来至床边,宝玉先将凤姐推倒在榻上,自己骑了上去,又将探春也拉过来,一手按住了凤姐儿的一刻玉乳不住揉搓,另一手环住了探春的柳腰,便用嘴将探春两片樱唇堵住了。一番口舌功夫,探春的身子愈发的绵软了。宝玉稍稍用力,使探春也挨着凤姐躺下了。探春凤姐不约都同时扭头看了对方一眼,不禁都脸上一红,忙转过面去。

  宝玉笑道:「凤姐姐,三妹妹,你们平日里在府上都那么熟识,怎么这会子倒是都腼腆起来了?不如趁着今日咱们都好好亲近亲近吧。」说完只见一件件衣衫从帐子里纷纷被抛了出来。一时屋内各种风流事迷离音都混在一处。

  真是:莫道兄妹情深,休说姊弟意切。都云作者无节,谁知看官龌龊?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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