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怀疑_十里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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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怀疑

  因为临近初夏,这下邳的天气竟然如同捉摸不定多变的楚地。明明方才还是艳阳高照,让人流汗,转眼间和翻脸撒泼的女人天上乌云滚滚,弄得白日里竟然和夜里似的伸手不见五指。闪电在云层中闪现,炸雷轰然作响。

  “轰隆——”雷电交织,风雨交加,格外骇人。

  “哇——!阿母!”小小的院子里四岁的小男孩受不了巨大的雷声,吓得嚎啕大哭一头扎进母亲怀里。年轻的妇人温言哄拍着怀中大哭着的孩子。

  张良听着那厢幼童嚎啕大哭的声音,自己一个人跪坐在榻上。闪电闪过,将室内照的透亮。同样也将他的面容映的雪白。他坐在那里沉默着,保持着那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端正辛苦的坐姿。他似乎不在乎自己双腿是否会因为长时间的端坐而变得血气不通渐渐麻木。就算是再古板的贵族和儒生,也会在自己的袖下放置一个隐几来轻快轻快。这样的端正坐姿实在是不堪长时间忍受的。

  可是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自罚。

  屋外风雨声交加伴随着怒雷炸响声,他不动如山。

  “张子。”少年尚未脱去清脆的稚气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在这雷声阵阵中格外清晰。心下一颤。他抬眼去看门口,却发现没有那个少年的身影,只有狂风夹着雨丝卷进门缝来。

  他乌黑的眼盯着不断有风雨吹卷起来的门缝,门外风雨如晦。他的心思却不知道飘向了何处。开得正盛的桃花树下,妍丽得能把那满树桃华比下去的笑靥。还有那双眼里闪过的惊惧和羞恼。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他轻念出声,读完后却惊然发现这是在昏礼上所唱的。

  即使邵成有多长的像女子,但毕竟不是。而他如此实在是下作。那个人甚至还照顾过几次病中的自己。唇边勾起一抹惨笑他起身。双腿因为长时的跪坐变得有些不灵活,他起身下榻穿履,竟然眼前一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

  穿上鞋履,张良拉开门扉,豆大的雨滴重重的打到他脸上身上,带来点点痛意。眼前风云巨变天地似乎都要变成盘古开天地似的混沌。大风卷刮而来似乎要哦将人。他再也没犹豫,一步都踏进这暴风雨中。

  瓢泼大雨砸在他的身上,淋湿了他的外衣,一层一层向最里透去。发髻此时被淋的湿透,谁不断的顺着他的面庞一股劲的流过脖颈一路流进深衣方领里。

  雨水迷了双眼,他所幸闭了眼仰起头任由自己被雨水冲刷。袖中的双手缓缓攥紧。指甲刺破进到肉里去。手背上的经络鼓爆出来。

  昭娖是接近傍晚时分才回来。她还没走到院子门前,就看见越夫拢着双手站在门口满脸的着急之色。

  他在门口时不时徘徊抬头张望,当他看见昭娖就在不远处时,立刻就寻着主心骨似的佝偻下身子趋步走上前。

  “少主,不好啦。”他弯着腰轻轻说道。

  “怎了?”此时地上都是水洼,她小心着不要一脚踏下去弄脏了袜履。

  “今日天下大雨,先生不知怎了,竟然站在雨中挨了一顿好淋。”越夫没说的是张良一直站到雨停为止。

  当时他和吴丫两个人都看呆了,而张良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径自走回了房间。

  昭娖听了越夫的话,眉头皱起。她依稀记得张良有旧伤似乎是受不得湿寒之气。她抿紧了嘴唇,双手稍稍把身上长曲裾提起一些就提步子朝门内走。

  她大步走到张良门前,伸手轻轻敲了三下,听到里面并无动静。不由得干脆推门直入。

  昭娖望见一个只着中衣的人散着头发正侧躺在榻上。她走过去仔细一看,张良背对着她躺在塌上,乌黑的长发散开来有些还搭在塌边正嗒嗒的滴落着水。长发平摊的周围也是有深色的水渍。

  昭娖赶紧走上去弯下腰来就要把张良从塌上拉起来。

  “子房,快起来。”她手拉住他的手,却被他灼热的体温给烫了缩了手。昭娖赶紧把他翻了个身子,见他双眉紧蹙,唇色苍白。

  看他这样子,昭娖就知道肯定是因为是受了凉。

  “头发还湿着就敢往塌上躺,你到底是多不惜命!”昭娖心中恼火冲他说了这么句。站起身来就高声唤屋外的吴丫和越夫“快准备热水!把箱底里那个盒子拿出来!”

  一顿慌乱,昭娖吩咐越夫给张良净身,自己抱着盒子跑到柴房里烧炭。

  盒子里是当初逃难时郑氏命人收拾起来的一个鎏金镂空花鱼纹薰球。这个东西被压在一堆杂物里好几年才被收拾出来。后来郑氏见她要出门远游,当心她路途上会有什么不便,就把这个塞进了她的行李里。

  如今这个倒是帮了她大忙。

  这个东西在她记忆里是用来熏暖被窝用的,里面放上上等的碳,再添以香木放置于其中满室香气,而且就算滚动也不会有半点火星掉落出来更不会烫人。

  昭娖把炭火放进里面后,袖揣了就走到张良房里,让吴丫和越夫都退下后。她拿出袖中的熏球手指勾起一缕张良的长发就往熏球上搁。

  张良躺平躺在榻上,头下的枕头早按照昭成的吩咐换成了高高的布包袱。她一边给他考头发一边咬牙切齿。

  越夫说给她的话自然不可能掺假。至于他为什么去淋雨就只能等人醒过来才说了。

  昭成叹口气,把熏球整个塞进张良的长发里。起身去用酒给他擦拭身子,随便把他额头上的湿布巾给换一下。

  等到张良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缓缓睁开眼,脑里昏昏沉沉。想要起身也没有多少力气。鼻子里隐约闻见身上有一股酒气。

  “醒了?”声音里带着些嘶哑。他吃力回头一看,竟然是昭娖端着热气腾腾的陶碗站在塌边。她脸色并不好,眼下一一层青色。想必是一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昭娖扶着他起身,端着药碗喂他喝下去。药汁非常苦涩,即使味觉因为生病而变得有些迟钝,但是那苦味还是让他有些不堪忍受,他皱起秀美的长眉,伸手去推开唇上的粗陶碗。

  “苦……”他呐呐出声。他头靠在昭娖的脖颈上,他手推开药碗,脸略带嫌恶的转过去,柔软的发丝在昭娖脸颊缓缓磨动。

  “苦也得喝。”昭娖为了照顾她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她脸色有些不佳,“此时我无法去寻蜜汁来。”

  她让他靠在她肩膀上,手制住他推开药碗的手。张良此时因为身边手上并无多少力量。制住他把药喝下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被灌下苦药,张良咳嗽了两下。

  “好端端的怎么去淋雨。”昭娖扶着他躺下,“三晋也似楚这般么。”楚人生性狂放不羁且好烂漫多奇想。天降大雨跑到雨里手足舞蹈一番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躺在榻上,张良没有回答昭娖的疑问,而是静静的看着头上的瓦片一会开口道。原本以为这个人会很晚才回来,他转头看了外面的天色,外面阳光似乎才从云间挣脱出来,带着丝丝的温暖,完全没有炽热的温度。

  “那种地方可不是能呆久的。”

  “佳人环绕,温香软玉。怎可说是不能呆久。”张良觉得头皮微微有些扯动,知道她在整理自己的头发出言道。

  “佳人?软玉?子房你知道我去什么地方了?”昭娖正动手把埋在张良长发里的熏球扒拉出来,张良的头发乌黑且柔软比女子的都要好缠绕在手指上格外舒适。她听得张良这么说不禁笑起来。

  审美观的鸿沟是无论如何也难以跨越的。一群脸涂得惨白,眉毛剃掉,嘴上只有一点红的女人,昭娖无论如何也不觉得这种是美。

  “……知道。”张良沉默一会回答道。

  “呵……”昭娖手上把熏球给弄出来,起身塞到他被窝里去,此时那个熏球还有些暖意可以捂一会。

  “那种地方……若是事前得知,我是绝对不会前往的。”想起昨日那个场面,昭娖不禁有些嘴角抽搐,被那些女人环绕着不得不说压力山大,深怕自己晚上做噩梦。“郭石当真太热情了。”上次请来乡女来陪她,这次直接把她给请进女馆了。

  想着不知不觉间,她的手指陷进张良的乌发里。轻轻给他梳理这。

  张良见她不再说什么,被子里的那只被塞进来的熏球给身体带来暖意。“为何?”

  “我不中意那样的女子。”昭娖听见他的话,站起身来。

  张良心里升起很是奇怪的情感,贵族世家里的那些少年的品性他是知道。对她的话有些莫名的愤怒。

  “吾未见好德者如好色者。”他淡淡道。

  昭娖先是一呆,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子房所言甚是。我甚是好色。”说罢转过身居高临下对着张良直看。眼神戏谑。

  她弯下身在他耳畔轻轻说道,“成平生最爱美人,可惜那些都不是……”只要不动真,她也乐的在人面前装一把流氓。

  淡淡的馨香从俯身自己脖颈旁的少年身上传来,他只需转首就可看到她乌发白肤相衬的格外醒目。

  “瑜倒是坦陈。”贵族在这个问题上倒不是特别需要隐瞒,不过像昭娖这种大咧咧的直接承认的,还是让人有些担心。

  “那是因为是子房。”昭娖说话呼出的热气轻轻抚在他耳郭上,似是一只羽毛正在他耳郭上缓缓拨弄。梳着耳朵一路要到线条优美的脖颈上去。

  心脏猛的一缩,胸腔压迫的似乎是呼吸不过来。

  而这时昭娖直起身子来,双手撑在他头两侧。“我是真的没有做什么。”昭娖感受到张良身上的不快,说道“郭石的确是把好几个女子都叫出来,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就算是她真的想做什么,也没作案工具。

  张良看着她有些着急的解释,嗓音突然有些冷。“瑜不必把此事告知于我。”

  昭娖一愣,傻乎乎的“哦”了一声。从他身上起来。

  室内立即陷入一种难堪的安静,昭娖站在那里,低下头不知道要继续和他说什么。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小孩子的声音和欢跳声。

  “我答应阿虎阿母教他识字,待会我会让越夫把膳食送进来。”说罢,立刻昭娖提步走了出去。

  听着昭娖脚步声渐远,门被合上之后。张良掩在被子里的手指一动拿出里面的熏球,放到眼前细细看。

  熏球做工极其精致,甚至还带着淡淡的芬芳。

  “阿姊。”小孩子正抱着膝盖看昭娖拿着树枝在地上划字,突然看见字写到一半,昭娖手中的树枝停滞不动,他奇怪的抬头看她。见她双眉皱起,双眼里闪着不明的光芒。

  “是阿兄。”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的敏感,教了他那么多次阿兄,还是时不时叫错。昭娖弯唇一笑,“阿兄教你唱歌好不好?”

  “好!”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昭娖唱的是郑风中的一首,其中的意思乃是春三月,年少男女按照古俗身佩兰草与溪边寻找自己的意中人,相见之下一见钟情便互相赠送芍药定情。

  一首唱完,昭娖又换了另外一支。却是女子赞美男子美貌表达爱恋的。“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昭娖手中的树枝在土地上缓缓磨动,她把刚才所唱的歌词都写在上面。一旁的阿虎只觉得调子好听,至于其中意义如何并不明白。

  她唱着,眼神却不止的朝着张良的房间瞟去。昭娖并不迟钝到自己喜欢都不知道的地步。相反,前世她暗恋经验丰富。>_

  这个时代大胆开放,男女有情往往直接坦白明说。甚至两个男人搞基都是扯明白讲的,红果果的叫人脸红。

  君不见,越人歌里“心悦君兮君不知”都忒么的都是男人唱给唱男人听得。都忒么当面大胆表白啊!楚国还有王子和基友终老一生了。还有齐景公因为长得美貌结果被臣子当众用眼神强x。

  历史一向彪悍的超出人们的想象力。

  不过,昭娖也只敢唱唱情歌。还没胆子自己冲上门说“其实我是个女的。”如果说“我中意你。”万一对方不好意思是个非常正直的直男,恐怕得和她断袍绝交不可。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昭娖手中的树枝在地上竖着划出这么一列整齐的秦小篆。轻轻在唇间念着。眼睛一转,看见身边小童看着地上的字眼睛发直。不由得一笑。

  张良躺在榻上,听见外间歌声手臂撑着身体坐起来。

  当外间唱到女子大胆向男子求爱的歌,他长睫一颤。那首歌他曾经从那些齐卫之女的嘴里听到了多少次,而这次……听来却心中却是被攥紧了似的。

  榻上的熏球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滚动过来停靠在他手边。

  “思美人兮——”脑海里突然冒出了第一次见她,她所唱歌的歌词。张良低下头来,“成平生最爱美人。”

  或许那个少年真的到知美人的年纪了。

  张良落寞的笑。其实“美人”这个词在这时并不特指美女,美男子也可以的。昭娖当时那话也有调侃张良的意思。不过显然张良并不把这往他自己身上想。她这倒也有媚眼给白抛了。

  暮春夏初,身体变幻不定,湿气重。张良的旧疾发作,虽然不至于以前那般脸色惨白,但也缠绵病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昭娖都是自己卷了袖子用热巾给他药敷,熬药喂服。

  夜间外面一黑,庶民就立刻脱衣睡觉。家家户户基本都是黑灯瞎火。连个火光都少见。夜间照明所用的灯油那可都是贵的叫人肉疼。基本上不是有些家底的人都不会用这个。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是被贯彻的很到底。

  昭娖在榻上翻了好几个身,想起张良那苍白的脸色和蹙起的眉头。不由得披衣起身去把睡前就添好碳的熏球塞进袖中拉开房门就往张良的房间里走去。

  张良的房间同样也是没有点上任何的烛火,所幸天上明月皎皎,才没让她在张良门口被地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绊一大跤。

  昭娖先是在房门上敲了敲发现没有声响之后,轻轻推开木门。借着从外面漏进来的皎洁月光昭娖看清楚榻上平躺着一个人。

  昭娖蹑手蹑脚走到榻边,榻上张良的睡颜陷落在一大片的黑暗中,叫人看不清他此时的模样。只是他不太平稳稍稍急促,似是陷入了一个并不太美妙的梦境。昭娖弯下身去,手尽量轻的掀开他身上的布衾,将手中带着暖意的鎏金熏球给塞进被窝里。

  谁知熏球刚刚一碰到青年的手,他全身立刻一颤,原本紧闭的双眼睁开,手闪电似伸出掐住自己上方人的脖颈,猛力将对方身体一拉。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张良大口大口得喘着气,似乎还没有从噩梦中的火光冲天巨石从天而落的血色场景中反应过来。

  昭娖被他单手掐住脖颈,头上的发簪落下黑发散开。身体因为早年练武的缘故条件反射一手抓住脖子上的手腕,另一只手化为掌刀劈向身上人的脖颈下的柔软处。

  “是你?”正当掌刀要挨到他的肌肤,嘶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不似平常的悦如玉石,他的嗓音嘶哑。说话的热气喷涌在她的耳朵上。昭娖耳垂被这一刺激全身不由的全身一颤。

  她能感受到来自张良肌肤的暖意,还有他喘息时呼出的气在自己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轻轻拂过带起的痒意。

  脖颈上的手缓缓松开,原本被压迫的呼吸道获得解放,昭娖如获大赦呼出一大口气。张良的手臂撑在她身边刚想从她身上起来,谁知肋下昔日旧伤发作一阵剧痛手臂一软,整个人都倒在昭娖身上。

  张良身体的重量打的昭娖有些措手不及,因为一开始他就用双脚将她双膝制住,他这一压是全身都压在她身上。她反手抱住他,两眼被这重量压得翻白眼。张良再怎么轻,他也是一个男人。男人的体重怎么着也是要比女人来的多。

  昭娖心底的那些绮念被这么一压彻底化作了一缕青烟,化为虚无。

  抱着身上的男子,张良把整张脸埋入她身下的青丝中。昭娖的手下是他落下的长发,长发柔软丝滑如缎,手隔着那一层长发,基本都抱不稳他。

  “瑜……”脸颊上传来睫毛扫过的痒意。

  “嗯,子房。”昭娖应了一声。

  身下身躯柔软瘦细如女子,鼻尖蹭着少年细腻嫩滑的肌肤。疼痛让他平日的自制力削弱不少,他的额头贴上了昭娖的脸颊,嘴唇轻轻无意识的刮蹭过她脖上的皮肤。病痛最是能减弱一个人的自制力,将他最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双手渐渐圈缩起来,一点点把身下的人抱在怀中。

  昭娖发觉他的手臂已经慢慢的环上了她的腰,而且逐步将她抱紧。两人隔了好几层衣裳。她被浑身缠绕的干燥男子气息弄的全身发软心跳如擂,但又焦躁。她不知道这么下去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她微微张开嘴,睁大一双眼看着屋顶。察觉他越来越将她圈在怀里,昭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轻声道,“张子房,是你自己送上门。不能怪我不做柳下惠。”

  说罢,她唇轻颤着吻上他的侧脸。双手缓缓上移抱住他的肩膀。

  张良清早醒来觉得手上有些沉重,顺着自己手臂看过去,当看见昭娖枕着自己的手臂闭着双眼,她身上的深衣大大敞开着,露出中衣深色的衣缘。中衣的衣领也颇有些凌乱,露出颀长白皙的脖颈。

  两人的长发交缠在一起。这样子一看望去便是像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样子。

  但是张良很笃定两人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男人在这方面有非常强烈的感觉,别说昨晚他似乎是旧伤复发根本不可能。就算真的有了,也不会完全无知觉。模模糊糊中他似乎想起昨晚睡梦中旧伤疼痛,他梦到了邵成,难道那不是梦境?

  昭娖感觉到头下的动静,睁开了双眼。看到张良那双狭长的凤眼,脸浮起绯云。当目光触及到张良中衣微微敞开露出的皎白的肌肤后,她突然想起自己和张良还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她赶紧坐起身来。手拉过敞开的衣领合上。

  她乌发如瀑,下榻弯身穿履。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落下来。

  穿好鞋子后,她回过身笑道“成从来不知道,子房你竟然那么畏寒。”这样也算是解释了昨晚的事情。她无法确认张良是否和她抱着一样的心思,万一表错情那真的是够呛。

  男人玩暧昧,和他们真正的心情是完全两码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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