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選秀(二)(修)_皇後是個狐狸精
笔趣阁 > 皇後是個狐狸精 > 第24章 選秀(二)(修)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24章 選秀(二)(修)

  碧珊宮又熱鬧起來。沉寂了這麽些天的秀女們再次梳妝打扮,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各種胭脂水粉往臉上伺弄。據說,那陣子,宮裏排出去的水可是有好幾天都洋溢著脂粉味。

  不光是碧珊宮,就連沉悶了幾日的祥慶宮也熱鬧起來。才從祥慶宮裏搬出來的那些個花花草草又被搬了回去,被抓去做臨時搬運工的宮人們回來都描述劉太後臉上的笑真是跟沾了蜜似的甜。

  這一切,不為別的,自然是因為皇後娘娘病體全愈,要繼續來選秀了。

  而且,皇後娘娘還放了話,今天一定會結束這一場選秀,給各位秀女一個交代。

  來參加選秀的全是官小姐,對後宮早已充滿了期待之情。第一天選秀時緊張歸緊張,但看著皇後和太後身上精致的衣裙和首飾,那緊張早便化為了憧憬。更有甚進宮前便仰慕當今聖上的,選秀那日在碧珊宮看到皇帝本人,更覺是嫡仙下凡,已經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要入這宮中侍候皇上。

  可天不遂人願,皇後娘娘驟然病倒,這本可以早日結束的選秀愣是一拖再拖。

  而且,不知是哪裏傳出來風聲,說皇後娘娘已經內定了人選,日後入宮的,將會是她最看得上眼的那幾個人。

  這消息倒是真的有模有樣、一板一眼。秀女們雖然身後都有家人支持,但畢竟皇後娘娘是這宮中正主,身後又是卿家,她們是比不上的。一時間,倒也是有些人心惶惶。

  於是,皇後娘娘身體抱恙在鳳宸宮休養這些天,秀女們之間可不怎麽太平。

  “喲,這不是譚雅茹譚小姐麽?聽人說,你被皇後娘娘留下來了,就以為自己很清高,很出眾?”碧珊宮某個角落,一個湖藍色衣裙的女子趾高氣揚地走過來,對蹲著不知在做什麽的一個粉衫女子道。

  譚雅茹拍拍手站起來,也不理會那湖藍衣裙的女子,便往別的方向走去。

  “喂,譚雅茹!”那湖藍衣裙的女子本是過來想要壓一壓譚雅茹,結果被這麽無視,自然不滿,當即對著她的背影高聲道,“我爹是戶部尚書,你哥隻是個侍郎,你敢這麽無視我?!”

  譚雅茹不為所動,繼續往前走著。

  那湖藍衣裙的女子更是氣惱,提高聲音道:“譚雅茹,你等著!等我入宮了便讓皇上廢了你哥!”

  “雅茹認為,莫小姐還是讓令尊廢了我哥哥吧。”譚雅茹仍舊朝前走著,但回了一句話。

  被喚作莫小姐的湖藍衣裙女子一愣,待譚雅茹走遠了,看不見背影了,才反應過來她那是什麽意思——

  “譚雅茹!你憑什麽說我入不了宮!”

  譚雅茹和這位莫小姐自然不知道,她們所處的這角落的牆外,靜靜立了個華服的女子,一臉平靜地聽著。

  她目光淡然,唇邊噙著似有似無的一縷笑,一身殷紅的朱瑾流仙衫愈發襯出麵上風流豔麗。

  白顏看著卿子菀那諱莫如深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家小姐風寒之後似乎有些性情大變。

  比如說,卿子菀有時候會對著鏡子看上許久。

  看且看,白顏一直認為,自家小姐被封為天下第一美人可不是浪得虛名。華國確實是盛產美女,甚至到了天下聞名的程度;卿子菀先是憑借一張漂亮的臉蛋名動華國,正當其他人還隻是感歎她的美時,又以曠世之才名動天下。

  這樣優秀的小姐,才貌雙全,又是權傾朝野卿家的嫡長女,有權有勢又有財,身為華國皇後自然是理所應當。

  不過,當卿子菀轉過臉來時,白顏真覺得自己還不太能接受小姐現在這表情。

  一雙妖韶豔嫵的丹鳳眼裏波光流轉,斜斜掃了白顏和綠萍一眼,便像是一抹流光迎上晨曦初畔。她唇邊那抹弧度愈發上揚,像是聽到了什麽極有趣的事。

  白顏第一次覺出何為“媚眼如絲”。卿子菀那雙丹鳳眼極美,但素來是沉靜的,透出烏沉沉的黑和穩,是一個嫡長女該有的端莊;再後來入宮,便添了太子妃的雅致;入主鳳宸宮後,隻一眼便讓人覺出種高貴和威嚴。

  可現在看去,卿子菀仍舊是皇後娘娘該有的打扮,花鈿、金釵、腮紅、口脂……儀容端端正正,臉也仍舊是那張臉,卻生生散出妖冶嫵媚、攝人心魂的一種美。

  白顏有些恍惚,卿子菀心裏卻清明得很。譚雅茹這名字,她記得清楚,是第一次選秀時站出來的紅衣秀女;在鳳宸宮休養那些日子她也依稀想起來她去祥慶宮時見過那張臉,不過隻是匆匆一眼,那時穿的大抵是粉色的衣裙。

  譚雅茹的五官很是清秀,卻透出股靈動。卿子菀說不上為什麽,這女孩給她些想要親近的感覺。

  唇邊揚起一絲笑,卿子菀便帶著一幹人朝著碧珊宮內去。方才那“莫小姐”不是想要入宮麽?

  識海裏,那也還算有幾分姿色的麵容浮現出來。

  劉太後早已坐在台上等著了,暖爐燒得更旺些,想來是怕卿子菀再次昏倒。屬於皇帝的位置暫時還是空的,卿子菀琢磨著華楨良還在處理朝政。

  見了卿子菀,劉太後先是微微蹙眉,複又柔和起來。對著她微微頷首,輕笑道:“皇後風寒初愈,便來為皇上選秀,真是辛苦了。”

  卿子菀勾起溫文的笑,端莊典雅,顯出皇後氣派:“母後言重,這是臣妾的本分。”

  劉太後滿意地點點頭,便又去打量台下站著的那些秀女。

  上次那個被點出來的譚雅茹雖然長相一般,但看著也還算討喜;她兄長雖然隻是個侍郎,但風評不錯,她入宮了,大抵也還能得些寵愛。真正讓人眼前一亮的倒是那向家的姐妹,向庭瑩和向庭昭,名字讀起來便是很琅琅上口,長相亦是靈秀,家境也不錯,父親是先皇在位時提拔起來的工部尚書。

  劉太後雖不涉朝政,但心裏也清楚這位向尚書和劉家關係較為密切;將向庭瑩和向庭昭收入宮中,不止是給向家長臉,也是給兩家拉近些關係。

  這麽一想,劉太後一顆心像是沾了蜜一般甜,隻覺得喜滋滋的。

  卿子菀低著臉佯裝打量著秀女們,實則是在發呆。今兒是晴日,太陽曬得極暖,那暖爐放在一旁倒令她有些困頓。一眼看過去,隻覺得這些秀女們真是費了好一番心思打扮,薄薄一張麵p-i,敷上一層厚厚的粉,縱使添了幾分顏色,卻也失了本色。

  還沒來得及多想些什麽,便聽一聲“皇上駕到”。

  皇帝、皇後和太後都到齊了,選秀順其自然地開始。

  二百多位秀女,饒是卿子菀眼尖,一時半會兒也看不見譚雅茹。想了想,幹脆直接問道:“譚雅茹呢?”

  台下秀女一片嘩然,卿子菀靈識探去,有不少人麵上都有些訝異。一個湖藍色衣裙的女子麵上惱怒一閃而逝,雖掩飾的好,但逃不過卿子菀的眼睛。

  那女子姿容很是一般,但因著珠玉點綴,倒有幾分貴氣,麵上也有些光彩,顯出些顏色來。

  卿子菀話音落下,譚雅茹便馬上出列跪下。

  這次她倒沒穿紅衣,一身粉衫,襯著清秀麵容,透出一股俏生生的靈氣和嬌嫩。一雙明亮的眸子裏仿佛灑了琉璃屑,倒有些不卑不亢的姿態。

  劉太後在卿子菀身後不動聲色地仔細看了譚雅茹一眼,便收回目光。

  卿子菀斜斜看譚雅茹一眼,似乎是不經意一瞥,實則細細將她打量了一遍。

  譚雅茹靜靜跪在地上,垂著臉,並不說話;看著倒是顯得極其淡定,但走近了便能發覺她緊張地微微顫抖著。

  卿子菀靈識敏銳,自然能感覺到她輕微的顫抖。譚雅茹這樣的女子,她在卿家也不是沒見過;但入宮後倒是真的少見了。

  想起先前聽牆角時她對那所謂戶部尚書之女莫某某的答複,那蠻不在乎而又冷靜自適的語氣,確實是個妙人。

  這樣的女子,入宮了能夠做個陪伴,也是不錯的。

  第一次,卿子菀和劉太後的觀點一樣。

  裝模作樣地沉吟了片刻,卿子菀對著候在一邊的宮人道:“本宮上次便說了留下譚雅茹,將她名字記下來吧。”

  那宮人得了命令,恭恭敬敬點了點頭,便執起毛筆沾了墨,在備好的簿上寫下“譚雅茹”這三個字。

  這名字寫上去,就意味著譚雅茹日後去留已經決定了。她已經成為這後宮的一份子。

  秀女們自然明白這層含義,當下便有幾個耐不住的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譚雅茹仍自淡定,隻是抬起頭來定定看了卿子菀一眼,麵上雖是平靜的,眼底卻透出些讓卿子菀費解的情緒。

  像是狂喜,卻又像是悲哀。

  卿子菀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看向剩下的秀女們。

  三百三十三人,去了六十三人,又去了一個譚雅茹,還剩下二百六十九人。

  縱使是站成了方陣整整齊齊的,一眼望去還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卿子菀轉過身,對著華楨良身邊的小卓子點了點頭。

  小卓子垂下眼看向華楨良,得了他允許,這才上前站到台前,從寬大衣袖裏掏出一紙文書,朗聲道:

  “工部侍郎鄭暢輝之女鄭秋意,工部侍郎梁曉光之女梁佩雯,工部侍郎張堪之女張婷芳……”

  他聲音清晰響亮,一口氣報了四十個名字。被念到名字的秀女們紛紛抬頭看向他,先是驚喜,旋即又凝了疑惑。

  她們這是要被收入宮中,還是被逐出去呢?

  若是放在從前,入宮,是毫無疑問的;但現在,皇後娘娘脾氣似乎有些古怪,她們還真不敢拿捏。

  劉太後依稀覺察卿子菀這是要做什麽,一開始還有那麽幾分阻攔的意思,但轉念又覺得當著這麽多外人的麵拂了卿子菀的麵子其實也不過是丟了皇家的臉。這念出來的並沒向家那對姐妹的名字;衝這點,劉太後決定先不管卿子菀。

  小卓子念完了那名單上的名字,便又將其收回衣袖,轉臉看向卿子菀。卿子菀唇邊有些淺淺笑意,麵色卻是淡然的。小卓子想到她先前吩咐過的那些話,不免有些膽顫,又覺得好在自己當初站對了邊,選了卿子菀,而非劉太後。

  卿子菀點頭做了首肯,小卓子便大膽放心地清了清嗓子,對著台下還沒搞清楚狀況的秀女們道:“方才念到名字的秀女,統統落選。”

  話音未落,秀女們便亂了起來。

  “敢問娘娘,民女何錯之有?”

  卿子菀正遐思著等會兒怎麽去戲耍一下那莫小姐,台下便有秀女跪下。

  這秀女穿著鵝黃色的長裙,米色的夾襖,襯得更是膚色雪白。卿子菀掃了她一眼,看不見臉,隻聽得柔和而軟糯的一句話。

  本想正經解釋一番,但看她這打扮,卿子菀也懶得再開口。

  鵝黃素來不是她喜歡的顏色,卻是向庭昭最愛的顏色。前生向庭昭便屢屢穿著鵝黃的衣服,就連宮裏許多東西也都是鵝黃色的。這般鮮嫩的顏色襯著她倒也還算好看,卿子菀前生是心寬,故從未說過。

  可今生,卿子菀可不打算做那大度之人。

  “因為本宮不喜歡鵝黃色。”垂視著那開口的秀女,卿子菀輕聲道。

  聲音輕柔,卻透出些冷意,仿佛是這暖陽冬日裏皚皚的冰雪。

  那秀女一梗,竟然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憋出一句:“娘娘明鑒,莫意氣用事。”

  卿子菀隻覺得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了。這女子好生有趣,竟拿“意氣用事”來說話。

  況且,從一開始,便不該有人敢對她的決定做出質疑。

  偏了偏頭,卿子菀隻是勾唇一笑。

  卿子菀笑得美豔萬分,恍若是桃花初綻,那女子卻縮了縮脖子,隻覺得頸後一陣涼氣冒起來。盡管如此,還是僵直地站著,道:“還請娘娘……給個解釋。”

  卿子菀唇邊的笑上揚幾分,她是這後宮的主人,為何不能為所欲為?不過,垂眼看了那些被點名的秀女,雖隻有一人說話,但大家表情都不怎麽好,想來是對她這莫名其妙的驅逐感到不滿。

  “王泉,你把這些日子做的記錄念給她們聽吧。”

  卿子菀掃了一眼立在一邊、看著木木、實則是眼觀八方的宮人,對著其中一個恭敬站著的太監道。

  王泉得了令,立馬站出來。先是對著卿子菀行了個禮,高聲道一句“是”,便和小卓子一般,從衣袖裏拿出份簿子,打開來,朗聲念道:

  “工部侍郎鄭暢輝之女鄭秋意,二十日午時入禦花園——”

  他聲音比不上小卓子清亮,但也不小。隨著一個個記錄便念出來,原本還有些不甘的秀女們麵色也漸漸慘白起來。

  禦花園是遇見皇帝的良地;若是能得了皇帝青眼,入宮那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

  民間話本裏流傳的那些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故事實在不少,這些秀女本便是官家小姐,有這樣的憧憬也是常態。可惜的是,她們碰到了卿子菀。

  先前卿子菀下旨為了減少她們去禦花園的頻率,便傳了口諭讓宮裏的嬤嬤給她們布置更多的課業。這目的雖沒明說,卻也不晦澀。皇後娘娘想要禁止她們進入禦花園,她們自然是不滿的。可人家是皇後,本便有這權利。縱使有朝一日她們也會入宮,成為某個宮殿的主子,可這整個後宮都要對著這皇後娘娘喊一聲“娘娘”。

  不過,許多秀女也仍舊覺得禦花園“偶遇”是個不可錯失的好機會。再者,她們也不認為卿子菀會真的因為她們去了禦花園而懲罰她們。她們的父兄哪個不是朝廷要員了?卿家強大,沒錯;可她們家聯合起來,也不會太差。

  所以,即使皇後娘娘後來又傳了個口諭,明令禁止了秀女在禦花園內出現,也有許多人偷偷摸摸地出去溜達。

  隻是沒想到,皇後娘娘真的會把她們記下來,按照口諭裏說的那般,“驅逐出宮”。

  隨著王泉最後一個話音落下,那些個先前被喊到的已經是一臉絕望。

  被驅逐出宮事小,違了懿旨,那可是要受罰的。

  口諭雖是隨便些,但按照華國的律法,仍舊是實打實的懿旨。

  “你我皆為華國子民,你們可知,今天你們在這的意義是什麽?”

  於是,卿子菀輕笑一聲,朗聲問道。

  秀女們麵麵相覷,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對皇後娘娘這樣的問話隻感到更加疑惑。

  “本宮是卿家的嫡長女,想來你們都知道這點。”卿子菀看著她們年輕的麵孔,有些人甚至比她還大些歲數,此時卻要恭敬地站著。“本宮在卿家,是嫡長女,卿家的麵子,雖不說全在本宮身上,但若本宮做錯了什麽事,還不是要叫外人看去了笑話?”

  台下幾個秀女頗有感觸地點點頭,卿子菀看在眼裏,又是一聲輕笑,“卿家的嫡長女,不錯,是本宮。不過,本宮現在是皇後,是華國的皇後。皇後在這後宮,固然是一宮之主,掌管這後宮大小事務,但本宮身上肩負的責任不增反減。”

  “在卿家,女子固然自立,但天塌了的事,當然有男子出來扛著。在宮中,莫怪本宮烏鴉嘴,若華國出了什麽事,皇上扛下了,皇後就可以安逸後宮了麽?”卿子菀說著,微微側過身,對上華楨良看過來的雙眸,“皇後,便是一國之母,這位置,所代表的已經不止是皇家的尊嚴與榮耀,更是整個華國的顏麵和身份。”

  華楨良眸光溫良,微微頷首。

  卿子菀唇邊勾起些弧度,輕笑。

  轉過身,繼續道,“本宮說這些,不過是想告訴你們,在家裏有父母兄弟姊妹寵著敬著,進了宮便把那些所謂的小聰明、小心思都收起來。縱使隻是這後宮裏一個小小的侍婢,放到這天下十二國間也不能丟了華國的臉,讓其他國的百姓看了笑話。所以,更何況是你們這些有可能入主後宮的女子?”卿子菀眸光一凝,看著台下的秀女們,冷道。

  “入了宮,便要循規矩。不識大體的,又何必留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vv.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vv.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