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_同时给四位大佬当备胎后[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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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一个星期后,《世界地理》播出了极限探测计划的第一集成片。

  跟着骆燃的身影,无数人通过屏幕,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震撼至极的瑰丽天象。

  冰雹,暴雨,遮天漫地的黑沙暴,穿透厚密云层的雪亮电闪。

  骆燃偶尔会开那辆修好了的越野车,但只要安全系数允许,他都会在防护充分的前提下,换成一辆火红色的全地形摩托。

  高清航拍无人机追不上骆燃,太过严苛的极端天气,骆燃会像以前一样,换成手持的云台摄像。

  在他的视角里,可以看见风沙里躲在石隙的草叶,闪电下飞掠的雨燕。肆虐的风暴把整个世界吞进去,又在天边被撕开条口子,映出泛金的日光。

  沉寂了三年,却依然是最顶尖的风暴追逐者,甚至比以前更加顶尖。

  他的镜头运用比以前更成熟冷静了,热烈蓬勃的生命力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即使大部分最危险、最惊心动魄的探测都由他亲自来完成,骆燃依然是整个探测组里受伤遇险最少的,他像是在格外用心地保护自己的身体。

  这一期节目播出后,数不清的截图转眼就在网络上刷了屏。有不少摄影展和拍卖行都在四处设法求购高清原片,可不论是《世界地理》编辑部还是本人,都没有开放这一次的原片授权。

  在片花的采访里,从那架摩托上下来,褪去了追逐风暴时让人心动的冷静热烈,观众们才终于意识到他的年轻。

  年轻的骆燃面对着摄像机,耳后微微红着。

  他认真地、逐字逐句地说,这次的原片是一份礼物。

  他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神色格外郑重,像是尽力想要看到一个人。

  ……

  “宿主,宿主。”

  系统飘在光屏前,把骆燃传过来的高清原片仔细打包收好,小声问俞堂:“我们真的不和小红卡道个别再走吗?”

  “好好的,道什么别。”俞堂抻了个懒腰,“我怕他哭我一意识海。”

  系统闪着小红灯,犹豫了一会儿,翻出骆家浴缸里的小鸭子飘过来,端端正正放在俞堂的头顶上。

  俞堂没忍住,乐了一声。

  他没把那个塑料小黄鸭玩具拿下来,闭上眼睛,向后靠了靠,扯过毯子盖上。

  按照计划,俞堂原本打算在三天前脱离这本书。

  温迩被清醒地困在了最绝望的噩梦里,这远比挫骨扬灰更让他难熬。

  三天前,温迩因为精神失常且“极端危险”,被移交给了安全部,由特别调查科负责监管,彻底完成了最后一项[让主角在一起]的任务。

  蒲影在文件上签字后,俞堂就收到了这本书结局任务全部完成,允许结算的通知。

  剩下的两本虽然暂时还没有消息,但第一本书里,他毕竟已经和善良的海豚在海岛上一起生活了半年。

  俞堂不太放心,总想去看看岛上有没有出现来路不明的小海豚。

  ……但WP的工作任务忽然繁重了起来。

  上本书里,俞堂接受了WP营销总监的职位。公司允许员工远程办公,他顺利地完成了第一个季度的工作,协助WP圆满完成了品牌新一轮推广,已经拿到了相当丰厚的酬劳和奖金。

  按照WP给出的新季度计划,老董事长会逐渐退到幕后,由新的家族继承人来执掌公司。

  新老交替,最优先要保证的是公司过渡不出差错,为了保证平稳,甚至可能适当回缩原本的扩张进度。

  按理说,像这种主要负责推广的营销岗,应该暂时赋闲,可以休几个月的假。

  企业文化足够有进取心的话,公司交接迅速,上下雷厉风行,假期可能会缩减成半个月到一个月。

  最少也该有一个星期。

  至少不该在这种时候给他升职加薪。

  俞堂被迫加了三天班,对着高级总监的聘书,心情依然有些复杂:“我升职的原因,是原定继承人的儿子入狱了,下一代的家族继承人不愿意舍弃工作和爱好,不想回家继承家产。”

  系统:“……是。”

  俞堂:“老董事长老而弥坚,回到了工作岗位,并决定开展一项以助人寻人为主的公益计划。”

  系统:“是……”

  俞堂早就想问了:“温家和蒲家轮流执掌的财团,真的不叫WP吗?”

  系统:“……”

  不同书籍之间,即使在同一个世界观下,穿书局也会严格保证主角们彼此不会相遇,不打乱既定剧情。

  系统原本很坚定,也和俞堂再三保证过,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不专业的问题。

  系统愁得三天没睡着觉,背着宿主,偷偷翻遍了所有的相关剧情和资料,也没能找到这个大财团在第二本书里叫什么名字。

  “即使……存在一定的可能性。”

  系统的机械音底气有些不足:“宿主也可以放心。”

  系统:“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即使这两个财团的设定在世界观下重合了,主角们也不会相遇。”

  俞堂问:“不会出现隋驷为了还债,出狱后和柯铭在WP下属的酒店举行婚礼,正好温迩彻底神智失常越狱,蒲影为了逮捕他,坐着骆燃的小红摩托车追到酒店天台的情况吗?”

  系统回去问过,得到了总部的保证,很坚决:“不会。”

  俞堂摸出支签字笔,翻开高级总监的新聘书。

  系统飘在他身边,闪了闪小红灯,有点犹豫:“如果……”

  俞堂顶着小黄鸭抬头。

  系统:“……”

  系统:“不会!”

  俞堂点了点头,拔开笔帽,在聘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写下“喻堂”两个字的时候,他笔尖顿了顿,没来由的,又想起了庄域问他的那句话。

  系统小声问:“宿主?”

  “没事。”俞堂说,“我在想展临时到底是谁……”

  系统:“……展时临,宿主。”

  俞堂:“……”

  俞堂合上聘书,从系统的小仓库里翻出了根至尊豪华大号彩虹棒棒糖。

  他的确不记得这个人了。

  俞堂在电子风暴里遇到庄域的时间,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线里或许不算久,但对他来说,的确已经太久了。

  最核心的风暴眼,除了他以外的任何存在,都不存在时间的流动。

  他进入过太多次电子风暴的核心区域,起初还记得为什么要进去、进去了多久,后来慢慢习惯了,也不再能回想得起来。

  系统落在他的肩膀上:“宿主,你住在电子风暴里,是怎么加入穿书局的?”

  俞堂想了想:“我在风暴眼里睡觉,有一张穿书局的传单飘进来,盖住了我的脸。”

  系统:“……?”

  “怎么了?”俞堂看它,“又不是只有人才能掉进电子风暴。”

  事实上,其他生物和非生物掉进电子风暴里的情况,要比人掉进来还多不少。

  俞堂早些年会巡查风暴,主要就是为了解救意外飞进来的小鸟,和追着小鸟掉进来的宠物猫。

  系统没能忍住,脑补了一个站在极光里,一手往外扔人一手往外扔鸟的宿主。

  “……”俞堂抬手,把光屏上的火柴人简笔画擦干净,继续说完:“我看到了宣传单,就按照联系方式,交了报名表和报名费……”

  “对。”俞堂忽然停顿,拍了下额头,“我还忘了件事。”

  系统听得正专心,愣了愣:“什么?”

  俞堂打开电脑:“庄域的那几个部下里,应当也有被我推荐来穿书局的。”

  对被电子风暴吞噬的人而言,并不是每个人在出去以后,都能重新融入原本那个世界的生活。

  尤其是迷失得太远,误入了风暴核心区域的人。

  这些人没办法自己出来,会一直徘徊在那个没有时间的维度里,直到被俞堂找到。

  他们迷失的时间太久了,已经彻底失去了记忆和自我,会变成和过去完全没有联系的两个人,只剩下一个空白的、联系不起任何过往的名字。

  俞堂还有一摞穿书局的传单,在把这些人扔出去之前,也会顺手塞过去一张。

  “我记得,有几个加入穿书局以后,还给我写了信。”

  俞堂往回翻邮箱:“有一个应该是加入了全能管家助理部,最近正在做任务,姓聂……”

  俞堂:“……”

  系统:“……”

  “系统。”俞堂问,“天台上还可能再出现一个为了寻找战友,一路找到了隋家,想见一见他们雇的职业经理人的庄域吗?”

  系统不太敢想象那个场面,仔细想了半天,小心建议:“我们可以把天台买下来,然后兑换掉……”

  俞堂咬着棒棒糖,打开穿书局的员工后台,未雨绸缪,给自己申请了一份工伤保险。

  申请好保险以后,俞堂没有立刻离开这本书。

  他借用了安全部的系统,在这个世界翻了一遍展时临这个名字,没能有任何收获。

  俞堂没有再联系过骆燃和蒲影,也没再回去见骆父和骆母。

  骆燃发给他的那份高清原片压缩包,俞堂一张一张看过,里面还夹带私货,偷偷加进来了封信。

  俞堂想了好几天,还是没把那封信拆开,只是亲手做了张1:1高仿真的小红卡片,趁着骆燃睡觉的时候,让系统悄悄放在了骆燃的床头。

  又过了两天,系统收到了第一本书的剧情线波动预警。

  ……

  俞堂看到那个红色的未读提醒,一度还有点忧虑:“终于有来路不明的小海豚了吗?”

  系统:“?”

  “没事……这不是这个世界会出现的设定。”

  俞堂接过任务卡:“什么变动?”

  系统帮他把新剧情投射到了光屏上。

  这是俞堂负责最久的一本书。

  从他转正开始,直到现在,书里的时间线已经过了五年。

  他在这本书里叫时霁,剧情开始的时候十九岁,过了五年,到现在还是十九岁。

  时霁是个“仿生人”。

  这原本是一项军方和科学部合作研究的项目,不明原因的,在五年前,这个项目被紧急严厉要求终止,甚至销毁了所有的研究资料。

  时霁是最后一批仿生人,也是被制造得最成功的一个。

  除了年龄不会再变化,几乎没人能看得出时霁和普通人的区别。一年前,时霁考入联盟直属的军事学院,只用半年时间,就成为了新生中最优秀的观察手。

  在联盟军事学院,以机甲为核心构建的星际体系里,学生们被分成了两类,一类是观察手,一类是操作员。

  操作员负责操纵机甲战斗,作为最关键的战力,在战场上起到举足轻重的决定性作用。

  而观察手的任务,就要比操作员细致和繁琐得多。

  观察手没有自己的战斗型机甲,他们驾驶的是“僚机”,负责携带物资和武器,在紧急情况下为主机甲充能。

  遇到紧急危险,观察手必须用尽一切办法,优先保证主机甲的安全。

  在战场上,观察手必须随时掌握战场情况,随时警戒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及时给主机甲标定出目标和参照物,让操作员可以心无旁骛地操纵机甲进行战斗。

  这种“猎—歼”组合,是目前联盟摸索出最成熟的战斗模式。和操作员独自驾驶机甲相比,如果能搭配一个足够优秀的观察手,战力可以提升三到五倍。

  在军事学院,一个顶尖的观察手,会成为无数人争抢的对象。

  但时霁没有接受任何组队邀请。

  他独自训练了一年,在第二年的新生入学时,直接登记成为了新生第一名的注册观察手。

  系统在俞堂身边,小声提醒他:“这个新生第一名就是主角,叫盛熠,盛大的盛,第一本书的……”

  俞堂:“……我记得。”

  系统闪了闪小红灯。

  俞堂:“……”

  俞堂给系统塞了块泡泡糖,关掉了系统的喇叭。

  他也不是一个人名都记不住。

  毕竟光屏上那么大一张登记注册表,从头到尾,时霁边上也就只有这一个名字。

  时霁是盛熠异父异母的哥哥,也是盛熠满十八岁前的监护人。

  当初仿生人的研究被军方紧急叫停,只有一个还在睡眠仓里的实验体依然存活。经过检测,除了缺失痛觉感应和负面情绪外,这个实验体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在当时,关于要不要销毁实验体的争论,在军方乃至整个联盟高层掀起了轩然大波。

  盛熠的父亲是当时查封实验室行动的负责人,在他的坚持下,时霁没有被销毁,被他带回了家。

  起初,时霁的表现和所有的十九岁少年一样。

  他性格温和懒散,不太喜欢说话,但很爱笑,也会悄悄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去捉弄那些指着鼻子叫他“怪物”的同龄男孩子。

  盛母很早就过世了,盛父和盛熠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对战斗和机甲感兴趣,家里加上时霁,一共也只有三口人。

  时霁和一大一小两个战斗狂住在一起,自己翻书学会了做饭,又出去打工,攒钱买了把小提琴。

  没事做的时候,他就会坐在房顶上,一点点用小提琴摸索出听过的调子,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再下去,给一家人做饭。

  时霁慢悠悠地生活在盛家。

  ……直到有一天,时霁第一次见到了“僚机”。

  很快,时霁在战斗上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恐怖天赋。

  他自己研究了一个月,就已经能驾驶僚机完成所有高难度的飞行动作。

  那些操作本能像是原本就印在他的身体里,他可以轻松判断战场环境,一边动态判断参数,向主机甲汇报,同时火力掩护主机甲的行动。

  因为没有痛感、没有负面情绪,他在战斗中不会受到疼痛和紧张的干扰,可以永远保持绝对的冷静,同时又拥有智能AI所不具有的随机应变力和判断能力。

  直到这个时候,军方才终于意识到,当初那项仿生人的研究或许真的成功了。

  时霁开始接受盛父的训练,三个月后,成为了盛父的观察手。

  那段时间,联盟所在的星系恰好位于虫族迁徙的线路上,战斗数不胜数。

  有时霁的配合,不论遇到多危险的情况,盛父都总能圆满完成任务,安全地回到地面。

  直到最后一次任务。

  主机甲坠毁在了虫潮里,回来的只有伤痕累累的僚机和时霁。

  “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僚机是必须要为主机甲牺牲的,这原本就是观察手的任务,但时霁没能完成。”

  系统标出关键剧情点:“从这里开始,盛熠就开始针对时霁。”

  这段剧情是俞堂自己走的,他心里有数,点了点头。

  系统说:“盛熠一直想逼问出那天发生了什么,他不相信时霁说的,就只是遇到了他们无法应付的危险。”

  “盛熠是这本书的主角,他的天赋比他父亲更强,会成为联盟最优秀的机甲操作员。”

  系统:“但他现在还没有成年,还不能摆脱时霁的控制。”

  “他拼了命的想考进军事学院,摆脱时霁,可没想到时霁居然比他早一年考了进来。”

  “他没想到,时霁竟然还会注册成他的观察手,和他组队。”

  “他恨时霁恨得要命。”

  系统:“他不相信时霁的话,觉得一定是时霁在暗中做了什么,让他失去了父亲……”

  “这段我还记得。”俞堂说,“但我不明白,我是怎么从这段剧情里被一伙蒙面人套上麻袋,拖上奴隶船,飘过溪流和海洋,遇到我命中的善良海豚的?”

  系统:“……”

  系统尽力把态度纠正严肃:“在宿主去负责其他几本书的时候,盛熠在军事学院里,遇到了天然和自己完全匹配的观察手。”

  操作员和观察手一旦完全匹配,就能发挥出最佳的效果。

  这本书的故事主线,其实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观察手叫叶含锋,是这本书的主角受。

  两个人都是天之骄子,一个比一个更傲,从入学起就因为意外结下了梁子,从针锋相对到惺惺相惜,终于碰撞出了超越所有人的默契和感情。

  在原著视角里,盛熠在入学后,不得不忍着强烈的反感和抗拒,被迫和时霁配合进行作战练习。

  时霁虽然强大,但他和盛熠无法磨合,实力严重受限,又因为时霁“第一观察手”的名声,给盛熠招来了数不清的麻烦。

  盛熠被这些事惹得不胜其烦,恰好和他混在一起那些的同学里,有几个别有用心的,保证替他找人狠狠教训时霁一顿。

  盛熠年纪轻,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

  俞堂:“……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系统说,“他要求时霁,不准和他的同学起冲突。”

  “观察手不能反抗操作员的命令。”

  系统解释:“在原有剧情里,时霁因为这次‘恶作剧’毁了一条腿,住了半年时间的医院。”

  俞堂这次听懂了,大略看过后续剧情,点了点头。

  他负责这本书的时候,只能按照要求走,还不能查看后面的完整剧情。

  现在看来,这一本的角色就是个工具人兼早期金手指。

  时霁在的时候,盛熠和他磨合得再差,也有时霁照应包容。

  时霁的实力太过强大,能够弥补盛熠在配合上的问题,盛熠成绩依然出众,也能压得过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叶含锋。

  可盛熠却在旁人的撺掇下,自己掰断了这根金手指。

  没有了时霁,盛熠配合上的短板突然暴露出来,天之骄子一落千丈,连续几次狠狠输在了叶含锋的手里。

  接下来,在相当长的一段剧情里,盛熠都会被困在低谷期,甚至一度被打击得一蹶不振。

  ——但很快,还会有让他更一蹶不振的事。

  痊愈出院后,时霁的能力开始滑坡。

  在驾驶僚机时,时霁出现的失误越来越多,也再没有以前那样敏锐的反应速度和操作意识。

  时霁做回了盛熠的观察手,却并没能让盛熠的成绩重新好起来。

  更刺激盛熠神经的,是时霁不止没有痛感,也没有负面情绪。

  战斗的失败、实力的滑坡,对时霁而言,完全不会引发任何情绪的变化。

  时霁依然每天自己做饭、磕磕绊绊拉小提琴。他还和当初那个光芒万丈的天才一样温和乐天,不知道发愁,懒散地哼几首不知名的曲子,抱着个日记本写写画画。

  盛熠被这种落差刺激,歇斯底里发作过几次。

  时霁被他吓了一跳,也只是好脾气地等盛熠气累了,给他去拿可乐,问盛熠要不要加冰。

  盛熠主动提出了要和时霁解除组队。

  这是时霁唯一没有同意的一件事,时霁把冰可乐递给他,摸摸他的头,让他再等一等。

  盛熠快被时霁逼疯了。

  他开始变着法的折磨时霁,说的话也越来越冷漠难听。

  练习的时候,他不顾时霁腿上的伤,一再要求时霁和自己一样增加负重。

  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故意带着机甲去最危险的地方,冷眼看着时霁的僚机在虫潮里趔趄翻滚。

  他对自己说,这些都是时霁活该。

  是时霁非要和他绑定在一起,是时霁自己的实力越来越弱,拖累了他,就像当初一样。

  就像当初一样,也是时霁害死了他的父亲。

  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折里,他和叶含锋的差距越拉越大,脾气也越来越敏感偏激。不止一次,盛熠在争吵里口不择言,说时霁现在只是个废物,让时霁给他的父亲偿命。

  可时霁还在做他的饭,拉他的小提琴,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直到一场远超预期的激烈战斗。

  所有人都陷入了苦战,虫潮完全超过了预测的规模,在无法想象的惨烈伤亡里,这些还没有成熟战斗经验的学生几乎完全成了虫潮的口粮。

  和叶含锋搭档的主机甲吓破了胆,抛下僚机逃得没了影子。

  盛熠不顾一切地去救叶含锋,他联络时霁掩护,又觉得自己可笑——当初那场惨烈的遭遇战里,时霁就是这么抛下了他的父亲,带着无尽的耻辱回来的。

  时霁第一次有些犹豫,他问盛熠,需要什么时候开始掩护。

  时霁在通话频道里对他说,我的意识在和这架僚机同化,但不能太快,只能慢慢来。

  时霁对他说,再给我半个小时,只要半个小时。

  时霁说,半个小时后,你会有一架完美的僚机,我不会再有这些天赋,我想回去拉小提琴,还有一支曲子没有练完。

  盛熠嗤之以鼻。

  时霁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他说这种话,甚至还对他解释,说这是他父亲的意愿。

  怎么会有这种离谱的事?

  盛熠懒得再听时霁的胡扯,他下达了立即掩护的指令,强行解除联络,把通讯器换成了叶含锋的频道。

  盛熠终于摆脱了时霁。

  他独自驾驶机甲,也并不比普通的小组作战差。和虫族遭遇的时候,他发挥得比想象中的更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次绝命危机,成功救下了叶含锋。

  盛熠一身轻松。

  他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狗屁僚机。

  他用自己的机甲做叶含锋那架僚机的护卫,两个人平安脱离了虫潮。

  他跳下机甲,想要去查看叶含锋的情况,却发现时霁那架僚机也缓缓落了下来。

  盛熠被缠得烦透了,他又要呵斥时霁少来添乱,却被叶含锋按住。

  叶含锋发觉出了不对,拉着他过去,打开那架僚机。

  时霁那架僚机的驾驶座是特制的,头盔里有奇怪的电极。

  时霁坐在驾驶位上,他像是睡着了,被盛熠握着肩膀用力一晃,身体就安静地倒下来。

  时霁的日记本掉下来,上面标记着奇怪的日期,被一天天划去,今天是最后一天。

  那上面记录着盛父的指令。

  盛父的牺牲没有什么秘密,更没有所谓来自时霁的阴谋。

  盛父是个纯粹的战斗狂,对他来说,战斗的胜利比什么都更重要——他把时霁带回家,特意让时霁接触僚机,就是为了让时霁变成最优秀的武器。

  在那三个月的训练里,时霁住了很多次医院,每一次都是因为对自身疲惫程度估计不足,高强度训练导致的脱力昏迷。

  盛父开始不满意时霁的身体素质,他想要把时霁的意识反射融合进智能AI系统里。

  他要把时霁变成一架战斗的机器。

  在那次战斗里,他们遭遇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虫潮,主机甲已经不可能生还。盛父要求时霁回去,是为了把这件最优秀的武器留给自己的儿子。

  这也是科学部一项已经被联盟封禁的技术——强行把人的意识和智能AI融合,来赋予AI更强大的反应能力和随机应变的素质。

  被这样剥夺了意识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时霁被从那个实验室的睡眠舱里唤醒,被带回盛家,只是从一个实验体,变成了另一个实验体。

  时霁在日记本上每天记录着自己的死期。

  盛熠站在驾驶座前,脸色苍白。

  庞大的僚机上栓了一串风铃,被风一吹,叮叮当当晃出了那首没练完的曲子。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晚了,超级抱歉,发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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