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_闪闪而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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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沙发承载异地相聚的第二个梦。

  蛋糕的味道在彼此口腔中交换、强化,浓成甜蜜的水,体贴地消融他们的间隙。

  空调比刚才还要高,衣服顺手撩在沙发背、扶手、先前坐过的地毯上,没有盖上蛋糕大概是唯一残存的清醒。

  尤晏下意识扯领带,冯师延按住他手说“留着”,他也不让她解吊坠。

  尤晏揩了一指尖的奶油,给她点缀出白白的两粒,如同樱桃覆雪帽。

  冯师延咯咯笑,雪帽也簌簌颤动,尤晏在她下唇中心盖印,却被吸进去,门牙轻钳一下。

  她仰躺着问:“你从哪学的花样?”

  尤晏衔取其中一顶雪帽,含糊着:“灵感原创……”

  冯师延再次笑起,手指梳进他的头发,吹了半晚冷风头发有点干燥,揉着揉着,又似乎软了。

  冯师延盖着他,一点点容纳,像长条气球一寸寸套海鳝。

  她享受带体温和生命力的充实感,胜过机械的冰冷与规律震动。

  雪帽融化如墨汁,在他锁骨以下画出凌乱虬枝,最糟糕的落笔也是最亲-密的拥抱。

  吊坠跳跃,像谁拿了一面小镜子,调皮地让反射光舞到雪峰间。

  领带飘到脖子后方,尤晏如上了颈圈,模样顺从乖巧,又楚楚可怜。但他动作一点也不驯服,不断拱起,她的吊坠蹦得愈发活泼。

  ……

  冯师延跟草皮一样,软软地铺上尤晏。两人许久未动,只有气息的起$伏。

  到底是冬天,热度散得快,尤晏扯过手边衣服,盖住她后背。

  冯师延轻轻笑了笑,尤晏跟撸猫似的摩$挲她后脑勺和脖颈,忽然开口。

  “外面和里面的差别,感觉出来了。”

  “嗯?”

  冯师延用脸颊探测他的心跳,望着剩一半的蛋糕。

  这是尤晏第一次主动聊及$ex感受,冯师延希望他多讲一些,以前做完两人就着最后的姿-势潦草拥抱,各自发呆,然后再自行清理。那会还是半个陌生人,用肢$体宣$泄Yu望,用语言守住底线,并未过多交谈,动作疏离也尊重对方。

  尤晏说:“刺$激外面你明显比较亢$奋。”

  冯师延说:“那你呢,Oral$ex和插$入式$ex感受分别怎样?”

  日常里讳莫如深的科普性词汇更容易刺$激神经,尤晏无意识清了清不适的嗓子,“精神层面上不一样。嘴巴一般用来进食,如果突然用来干其他事,就会有挑战常规与禁忌的刺$激感。”

  冯师延补充,“还有征服欲的满$足吧。能蛊惑对方干下‘挑战常规与禁忌’的事情,本身就很有成就感。”

  尤晏轻佻道:“表面正经,思想还挺野啊。”

  指尖卷弄她的一缕头发,察觉她要起身,又赶忙松开。

  冯师延支起脑袋,小臂横在两颗钉子间垫下巴,她每说一个字,尤晏肺腔便给轻碾一下,跟用刀面压碎花生米似的。

  “我喜欢你的评价。——而且我比你多吃两年米,‘野’一点也应该。”

  “……”

  冯师延无意中踩到他小腿,毛茬茬的像粗麻布,触感新奇。她张开脚丫刷了刷,尤晏过电般弹动,佯装炸毛甩开她。咯咯笑声又跑出来,花生米全给压碎了。

  尤晏说:“能好奇一个问题吗?”

  “说说看。”

  “你……既然对这方面那么好奇,也有挺多了解,为什么本科四年没‘野’过?”冯师延不但独处时喜欢琢磨因果关系,更喜欢被人问及“为什么”,那是一个疏离知识和重塑观点的好时机。

  趴着说话颈椎容易酸,冯师延倒向沙发外侧,想和尤晏并排,但所剩空间不多,险些翻下沙发。尤晏灵醒侧身,锁紧她,才面对面躺稳当,两个人像中间黏连的油条。

  “我成年后基本没回过冯家,也没主动问我爸要钱。他想起来就给我打一点,后面大概想不起。我的情况在学校很尴尬,表面家境优渥,不能参与勤工俭学,也不好办助学贷款,实际上从‘家’拿到的生活费寥寥无几。好在农学院学费不贵,个人也没有奢侈消费,开头两年打点零工,加上奖学金,过得还算充实。所以大一大二学业兼职两头跑,碰到心动男生周末约出去,跟兼职有冲突,时常因为这个烦恼,突然觉得恋爱等于阻碍,就没有然后了。后两年想保研回老家,有对象毕业也会分开,干脆放弃往这方面想。”

  尤晏愣愣盯着她,冯师延无奈笑了笑,“长篇大论是不是很催眠?”

  尤晏说:“我第一次听你说那么长的话。”

  冯师延说:“因为你跟我接触时间不长。”

  尤晏点点头,面容认真,“但是接触的程度‘深’。”

  冯师延忍不住捧起他的脸笑着亲一口,尤晏仿佛怕她听不懂,用舌$头再一次诠释那个副词。

  冯师延缓了会气,提出相同疑问,“高中虽然明面禁止早恋,据我每晚在篮球场夜读观察,还是有不少地下党晃荡。”她甚至怀疑,碰到尤晏抽烟那一次,他可能刚刚跟女生闹别扭,才会一个人出现。“你应该收到过不少告白信。”

  尤晏嘴角隐着笑,“你这是变相夸我安分守己吗?”

  冯师延像承认自己思想“野”一样,坦然承认对他的好感,“你挺招人喜欢的。”

  气氛和谐让人忘记凉意,尤晏思想跟片刻前的身体一样酣然,“招你喜欢吗?”

  “喜欢啊。”

  尤晏那颗心要鼓破肺腔,“有多喜欢?”

  冯师延笑,“像你和我接触程度那样‘深’。”

  纵使魅力得到间接肯定,答案也偏于预期,尤晏用笑意掩饰小小的失落。

  冯师延敦促回到主题,尤晏只丢出一个关键词:“麻烦。”

  冯师延:“嗯?”

  “高一宿舍有两个人谈恋爱:一个女朋友在其他班,他每天第一个起床给女朋友打包早餐,最后一个熄灯回宿舍;另一个的在其他学校,他经常课堂发短信,睡前煲电话粥,我印象最深他抱着电话说了一句,‘你不要哭了,再哭我也要跟着哭了’,我没有哭,我被吓到了。——这两人给我感觉,恋爱太累人,懒觉都不能睡。”

  冯师延想起高三有段时间坐朝向一二年级教学楼那边窗户,经常在快上早读时,看到尤晏和路弘磊那几个男生从小卖部方向过来,啃着手中三明治,走得懒散拖拉,跟一群伏枥老骥似的。

  G市冬天不冷,除周一校服日以外,尤晏通常穿兜帽卫衣加牛仔外套,卫衣一天一个颜色,暗红纯白灰黑等等,一周少有重色,兜帽一定罩头上,牛仔外往往是不同鲜明度的蓝。

  只有把三明治包装袋塞路弘磊兜帽,尤晏才会跑起来,连早读铃声也不能把他鞭笞得快一点。

  下学期冯师延又调回这个“风水位”,偶尔能看见尤晏和路弘磊好几个男生聚在一把雨伞下,像几只蚂蚁一起搬动一颗糖,吵嚷着移向教学楼大厅,然后集体炸开,各自甩着身上的水,仿佛给雨烫着了。——也是这时候她才认出尤晏,即使隔着重重雨帘,他的个头也很出众,更别说身边有一个标志性的路弘磊,这两人就像马克思和恩格斯,提起一个必定让人想起另外一个。

  冯师延说:“挺像你的作风。”又推测道,“你是认为我不算麻烦,才会同意‘订婚’的吧。”

  此话一出口,尤晏刚才的失落更鲜明突出。这等于把两人关系归于“P@0友协定”,不必谈情说爱——虽然他们一直这样实践,冯师延当面挑开欢$愉的遮羞布,确实有点伤人。

  但他也不能跟她发脾气,那样很无理。

  尤晏一言不发,到底第一次经历亲密关系,心思还没能完全掩饰与自我消解。

  冯师延读出他的滞$涩,察觉踩到底线,手按着他,软了腔调道:“沙发有点冷,你抱我回床上吧。”

  尤晏给捏到七寸,无半点抗拒余地,从眼神到动作开始妥协。

  冯师延忽然叫停,“等下,蛋糕没收好。”

  尤晏说:“等下我收。”

  “今天可是你生日。”

  尤晏顿了下,点头道:“今天要把蛋糕吃完。”

  “我的意思是,生日等同免除劳动日。”

  尤晏坐起弯腰捡起地上衣物,分辨出不是他的,转头轻轻丢给她。“圣诞节却是圣诞老人的劳动日。”

  冯师延坐起来后发觉肚子饿,不再与他争辩,抱起衣服进浴室清理自己。

  拾掇完毕后,冯师延和尤晏又堵在沙发茶几间过道,一人一叉子,继续对蛋糕城堡进行拆除工程。

  冯师延说:“我明天中午的飞机,圣诞节再过来看你。”

  尤晏停工,看着她说:“圣诞节我过去。”

  冯师延盯着他的眼睛,不想解读深层情绪,单纯注视一双好看的眸子。

  尤晏以为她不信,又重复一遍,“圣诞节我会过去找你,像暑假时候一样。”

  冯师延展颜,“冬天更适合吃羊蝎子。我每年冬天都能吃胖四五斤。”

  一只手忽然轻轻托握她下巴,捏了捏,冯师延停止咀嚼,有点痒,淡淡笑着。

  尤晏收回手,“没发现胖啊。”

  冯师延说:“冬天才刚开始。”

  次日中午,机场场景似曾相识,不过主客位置调换,尤晏默默推着冯师延行李箱,一边扣着她的手。本来十指相扣,手背察觉到她指尖有点凉,于是改为握着她并排的四指,孤零零的拇指卡在他虎口上,还是受凉——尤晏干脆都揣进他衣兜。

  冯师延没法读懂他一连串动作后的动机,只觉他好像有点烦躁,用回握、轻晃、偷挠等小动作悄悄安抚。

  值机后走到安检入口,冯师延抽出手说:“好了,我要进去了。”

  尤晏拉起她的风帽,低头含住一瓣浅红,吮了下,将绵长的分别吻兜进两人的风帽里,发酵成秘不可宣的记忆。冯师延的手又悄悄潜入他的衣兜,拦腰拥抱像用绳索扎紧袋口,把秘密记忆封存进袋子。

  安检护栏像迷宫口,冯师延进去便再也不出来。

  尤晏没再揣衣兜,好像那里保存着她最后的体温,怕袋口一张开就凉了。也没回公寓,那里也是一个巨型口袋,怕一开门,一个人在里面呆久了,独居记忆会覆盖掉两个人的那份。

  尤晏打车去找路弘磊,他去了一家常去的俱乐部,在场都是熟人——自然少不了江笑雯和万欣。室内暖和,尤晏脱开外套坐角落玩手机,冯师延最后的消息说准备起飞。

  万欣主张出来玩就好好玩,当低头族多没意思,建议大家都把手机摆茶几上。

  路弘磊组局的,出来给尤晏解围,说人家对象刚走,让他抱着手机失魂落魄一会。

  尤晏笑骂一句,倒是把手机塞裤兜里。

  玩的还是老几样,唱歌喝酒玩骰子,尤晏参与几回,又兴致缺缺坐回去看了下手机。

  飞行时间两个小时,这才不过半个小时。

  路弘磊输了一局,嚷嚷笑笑,习惯性摸口袋找烟,没有,又去翻衣架上的外套。

  尤晏说:“我翻我那干什么,我也没有。”

  路弘磊:“咋的,翻翻都不行,你还有秘密了。”

  有个哥们接话,“就怕翻出让你单身狗眼红的东西。”

  在场男性会心一笑,女性当没听见,沉默尴尬着。

  尤晏做了一个“悉听尊便”的手势,路弘磊还真翻出一盒东西,朝他晃晃:“还说没有,看我找到什么宝贝。——哟,还是新的。”

  路弘磊笑嘻嘻避开扑过来的尤晏,拆开塑封,摇出一根香烟。尤晏满屋子追得紧,路弘磊差点直接叼嘴上——幸好没有,不然定会死无全尸——他瞧见香烟上的小字。

  尤晏搭着他肩膀捞回来,路弘磊乖觉将整盒交还他手中:这可是人家的宝贝,出差池可要掉脑袋。

  然后脑袋还舍不得离开开光现场。

  另外几颗脑袋也凑过来,像瓜田成熟的西瓜滚一起晒月亮。

  路弘磊摇出的那根用他熟悉的小楷写着:好好吃饭。

  烟是他抽过的牌子。尤晏拈出第二根,上书:好好学习。

  第三根,依旧体现中国人对四字词语的执迷:少抽点烟。

  路弘磊插嘴:“卧槽,我们延姐真是体贴又浪漫。”

  另一颗脑袋:“千万不要让我女朋友看到这个,不然学了逼我戒烟。”

  江笑雯也想凑热闹,“你们在看什么?”

  尤晏握紧三支烟,退出晒月亮队伍,笑容像晒痕似的明显,“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

  他回到角落,把香烟逐根看完,多是常见祝福语,唯有一根他抚摸许久,像戒断期的烟民在对抗最后的欲$望:偶尔想我。

  尤晏选了三支香烟和烟盒平行横排在手掌,闪了一张照片。然后把三支烟装回盒子,像小时候把刚买回来的烟花翻出来,珍而重之数一遍,才能安心回屋睡觉,等除夕夜到来。

  他更新荒芜许久的朋友圈:「开始戒烟」。

  配图的三支烟上分别写着: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偶尔想我。

  不一会,底下多了一条评论。

  Lonely:「你小魂丢了」

  尤晏点进去要回复,系统提示:「此条评论已删除」。

  “……”

  转瞬间,Lonely又冒出来:「你魂丢了」。

  ……延姐四字精神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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