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缺粮的百姓
大家终于明白了，原来是缺粮食？难怪完颜永济会去安丰。一路韩?又问了不少问题，周继安很听话，有问必答，回答得都很干脆。大家边走边问来到军营，见一大群百姓和士兵守在那里。看到他们来，众百姓纷纷朝他们拜下，一个头发花白、戴着一顶秀才帽的老者说：
“将军，求你们开仓放粮，救救我们！”
韩?见这些百姓，少有几个穿着光鲜之人。多数人一脸菜脸，一些小孩甚至衣不遮体。这种情况他很少遇到，跳下马将老者扶起：
“大家快快请起，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瞪了一眼几个身穿官服的金官，指着他们说：
“都是这些天杀的金官，他们在几天前将大家家里的存粮抢光。每天在各个街口施粥，每家施的粥都只有一小点，连吃个半饱也不行。大家想出城他们也不允许，说还要等十天才能放大家出城。”
韩?有些明白了，转过身来看向几个金官，一个圆脸上到处是麻子的中年文官赶忙回应：
“将军，这些都是伊尔根普尔的意思，真不关我们的事。他怕军中的存粮不够，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说只要将你们打退，就还大家粮食，开城放大家出去。”
“伊尔根普尔的主意？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老者怒怼：
“我明州虽不富裕，也能自给自足。自从他们占领明州后，没来得及走的大户商人被他们抄家灭门，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大都是些小户贫民。就这样他们也不放过，巧立名目，收什么保民税、剿匪税，弄得大家苦不堪言。城里城外，许多小户人家都逃到外面谋生去了。现在他们又抢光我们的口粮，存心不让大家活。将军，不能放过这些天杀的金狗。”
韩?恍然想起，难怪这一路来没见到几个人。见到的人都像是些傻子，问什么也不知道，没能打听到有价值的东西。中年文官说：
“这些真不关我们的事，伊尔根普尔在这里的权力很大，连杨大人也不得不听他的。他在这里大肆搜刮，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劝说，他们父子俩根本不听。”
见几个老者站着都在摇晃，韩?赶忙将要开口的百姓打住：
“大家听我说，你们的粮食，我们会一粒不取还给你们。谁家要是没吃的，我们还会发放粮食给他。现在，大家先领些粮食去造饭，吃饱后再来分粮食。至于这些金官的罪，我们现在就进军营审理。无论谁有罪，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多谢将军，”毕竟是自家的军队，大人小孩都不是很怕。又朝韩?跪了一地，许多人激动得大哭出声。场面十分让人感慨，韩?对杜淮说：
“将那些战死和难治好的马杀了，给大家当菜补补身子。多余的用盐腌制起来，到时候分给大家。派人去外面寻找百姓，告诉他们，谁都可以来城中分粮食。”
杜淮和曹飞去后，韩?又对韦大海说：
“将杨凌抓来，我在军营审他们。”
韩?非常愤怒，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大家的立场不同，谈不上谁是好人坏人。但起码不能突破底线，不能不顾百姓死活，欺压百姓。
他们这一路来，泗州扬州的官员虽有些过分，但抄的大多是些大户，大户也只是被抢，没有被杀。贫民就算有被抢，也没断其活路，大家起码暂时还有吃的。建康做得最好，韩?还想过，抓住的建康那些金官，他会给朝廷建议，软禁起来就可以了，没必要关进监牢或是抓去做苦力。
明州这些官员做得太过分，开始韩?还有点同情伊尔根普尔，现在觉得对方很有先见之明。就算不自杀，他也不会放过。
明州军中主营在西面，是一座很大的长方形建筑。韩?没先审问，没过多久，在军中清点东西的将士来报：
“大帅，十多个大仓库堆满了粮草，粮食起码三千担。铁器之类很少，金银之类的东西暂时不知。”
三千担粮食就是三十万斤，明州城中不到一千人，阿领和完颜永济的人又在这里吃了几天的干饭。看来这些官兵搜刮的不止是明州城的百姓，韩?说：
“等会抄查完这些人的家，将收出来的金银全分给明州百姓，我们分文不取。粮食每人暂定一百斤，后续不够的，从建康那边运来。”
韩?在主营中没闲着，已派人去查抄这些官员的家。没过多久，韦大海将杨凌带到。
可能在场没有同僚，杨凌的忠贞形象没了，一进来就朝韩?行了个大礼：
“杨凌见过韩大帅？”
韩?虽见怪不怪，在坐的杨阳几人一脸鄙视。韩?懒得和杨凌废话：
“明州抄杀大户、剥削百姓是谁的主意？”
杨凌一点没奇怪韩?的问话，轻叹一声说：
“这些都是伊尔根普尔的主意，我们也曾劝过他，可他不听。其实也没抄杀几家，多数的人逃到外面去了。最后那些巧立名目之事也是他所为，为此我还向朝廷参过他，我和他因此产生不小矛盾。”
李峥以前是明州的守将，现在明州被弄成这样，他最愤怒。冷笑道：
“你是知州，本就管理政事。他再怎么样，难道还能将手伸到你的管辖之内？”
“你们有所不知，我金国和大宋不一样，况且他我们也惹不起。”杨凌一阵苦笑：
“我也是宋人，十年寒窗科举有成，虽身在金国，也想为百姓做些事。伊尔根普尔家族属于西北最大的伊尔根氏，手握大量兵马。不要说我们，就算阿领那样的人也不敢轻惹。今日你们也看到了，他们父子虽为阶下囚，下令打开城门，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李峥几人呆了呆，今天的事的确如杨凌所言，没人说半个不字。可大家都看到了，城中的文官分明是想甩锅给对方。只是大家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正在这时，去查抄东西的伍天赐进来。
“大人，这里的金官家中没找到任何人，连值钱的东西也没找到几件，只查抄到一些碎银。”
这次韩?的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明州的官兵已经知道他们要来攻城，哪还会让家人留在这里，金银之类的当然也不可能等着他们来取？补偿百姓的计划落空，韩?还在想如何处理，杨凌说：
“不瞒韩大帅，知道你们要来，我们在几天前，已将家人送走。就算不送走，我们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收。要是你们能早来一步，只伊尔根普尔一家就能收到不少金银。当时他家的那些护卫，押几十车东西。那些东西多数是金银，少数是比金银还珍贵的珍宝。”
在坐的几个将领被杨凌说得一肚子火气，跑了几天，追肯定是追不上。这些东西都是大宋百姓的血汗，居然就这么被他们搜刮去了？李峥一巴掌拍在椅子上：
“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帅，这些人都该死，绝不能便宜了他们。”
杨凌有些慌了，再次向韩?一礼：
“韩大帅，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些真是伊尔根普尔的主意。下官自幼苦读圣贤书，岂会做那种有损名声之事？韩大帅要是不信，可以找其他几个官员来问问。”
韩?哪有心思问，就算他们也有份，这些官员不是傻子，一定会将所有罪责推给伊尔根普尔父子。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补偿明州的百姓，这里的人苦了几个月，不能只给人家吃的。实在不行，从军中拨些银子来救济大家。想了好一会，吴继兰进来：
“大帅，饭菜做好了，外面的百姓已经开始用饭。他们还想来拜谢将军，被我劝回去了。”
韩?点点头：“我们就在这里吃！”
也没什么菜，吴继兰领着几个士兵，端来一大盆饭，两盆菜。一盆是盐水煮马肉，一盆是混杂的蔬菜。吴继兰没有出去，给大家盛好饭菜，就在这里吃起来。没人问旁边的杨凌一句，对方听着阵阵咀嚼声，肚里不知装了多少口水。韩?懒得再看到他，挥了挥手：
“将他押下去，和那些俘虏一道用些饭。”
一顿饭吃完，韩?又审问了一些被俘的金官，将众将招集到主营商量：
“根据打听到的消息，现在在安丰的金军大概有二万七八千人。完颜永济遭受如此大败，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应该会死守安丰。安丰这一仗，怕是比建康更难打。”
建康一战，要是没有秘道，韩?不知要拿多少人来填。现在大家听他说安丰比建康更难打，不少人不以为然。何奇凡说：
“大帅，我军在这里的伤亡不过几百人，算上投过来的，我军的兵力并未损失，还有五万一千人可用。还可以从庐州那边调些兵马来，就算硬攻，也能轻松将安丰攻下。”
这笔帐韩?也会算，他怕的是完颜永济吃了那么多的亏，会升起与城共存亡的决心。要是死守城池，他们只能凭本事硬攻，损失会非常大。宁慕白知道他的意思，说出一个可能：
“大帅，他们的粮草几乎都在建康，那些俘官说明州和安丰没有多少粮草，他们才迫不得已去安丰。他们才去五天时间，其它地方的粮草不一定运去安丰了。我们何不早点去安丰，要是他城中缺粮，他们会乖乖出来和我们一战的。”
韩?双眼一亮，他居然将粮草这东西搞忘了？
“可以一试，这里去安丰，行军两天时间既能赶到。我们用骑兵先行，将离颖州最近的太仓县占了，到时候他们的粮草运来，我们还可以趁火打劫。传令，从建康调一万五千兵马来，从庐州调一万，合围安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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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求你们开仓放粮，救救我们！”
韩?见这些百姓，少有几个穿着光鲜之人。多数人一脸菜脸，一些小孩甚至衣不遮体。这种情况他很少遇到，跳下马将老者扶起：
“大家快快请起，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瞪了一眼几个身穿官服的金官，指着他们说：
“都是这些天杀的金官，他们在几天前将大家家里的存粮抢光。每天在各个街口施粥，每家施的粥都只有一小点，连吃个半饱也不行。大家想出城他们也不允许，说还要等十天才能放大家出城。”
韩?有些明白了，转过身来看向几个金官，一个圆脸上到处是麻子的中年文官赶忙回应：
“将军，这些都是伊尔根普尔的意思，真不关我们的事。他怕军中的存粮不够，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说只要将你们打退，就还大家粮食，开城放大家出去。”
“伊尔根普尔的主意？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老者怒怼：
“我明州虽不富裕，也能自给自足。自从他们占领明州后，没来得及走的大户商人被他们抄家灭门，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大都是些小户贫民。就这样他们也不放过，巧立名目，收什么保民税、剿匪税，弄得大家苦不堪言。城里城外，许多小户人家都逃到外面谋生去了。现在他们又抢光我们的口粮，存心不让大家活。将军，不能放过这些天杀的金狗。”
韩?恍然想起，难怪这一路来没见到几个人。见到的人都像是些傻子，问什么也不知道，没能打听到有价值的东西。中年文官说：
“这些真不关我们的事，伊尔根普尔在这里的权力很大，连杨大人也不得不听他的。他在这里大肆搜刮，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劝说，他们父子俩根本不听。”
见几个老者站着都在摇晃，韩?赶忙将要开口的百姓打住：
“大家听我说，你们的粮食，我们会一粒不取还给你们。谁家要是没吃的，我们还会发放粮食给他。现在，大家先领些粮食去造饭，吃饱后再来分粮食。至于这些金官的罪，我们现在就进军营审理。无论谁有罪，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多谢将军，”毕竟是自家的军队，大人小孩都不是很怕。又朝韩?跪了一地，许多人激动得大哭出声。场面十分让人感慨，韩?对杜淮说：
“将那些战死和难治好的马杀了，给大家当菜补补身子。多余的用盐腌制起来，到时候分给大家。派人去外面寻找百姓，告诉他们，谁都可以来城中分粮食。”
杜淮和曹飞去后，韩?又对韦大海说：
“将杨凌抓来，我在军营审他们。”
韩?非常愤怒，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大家的立场不同，谈不上谁是好人坏人。但起码不能突破底线，不能不顾百姓死活，欺压百姓。
他们这一路来，泗州扬州的官员虽有些过分，但抄的大多是些大户，大户也只是被抢，没有被杀。贫民就算有被抢，也没断其活路，大家起码暂时还有吃的。建康做得最好，韩?还想过，抓住的建康那些金官，他会给朝廷建议，软禁起来就可以了，没必要关进监牢或是抓去做苦力。
明州这些官员做得太过分，开始韩?还有点同情伊尔根普尔，现在觉得对方很有先见之明。就算不自杀，他也不会放过。
明州军中主营在西面，是一座很大的长方形建筑。韩?没先审问，没过多久，在军中清点东西的将士来报：
“大帅，十多个大仓库堆满了粮草，粮食起码三千担。铁器之类很少，金银之类的东西暂时不知。”
三千担粮食就是三十万斤，明州城中不到一千人，阿领和完颜永济的人又在这里吃了几天的干饭。看来这些官兵搜刮的不止是明州城的百姓，韩?说：
“等会抄查完这些人的家，将收出来的金银全分给明州百姓，我们分文不取。粮食每人暂定一百斤，后续不够的，从建康那边运来。”
韩?在主营中没闲着，已派人去查抄这些官员的家。没过多久，韦大海将杨凌带到。
可能在场没有同僚，杨凌的忠贞形象没了，一进来就朝韩?行了个大礼：
“杨凌见过韩大帅？”
韩?虽见怪不怪，在坐的杨阳几人一脸鄙视。韩?懒得和杨凌废话：
“明州抄杀大户、剥削百姓是谁的主意？”
杨凌一点没奇怪韩?的问话，轻叹一声说：
“这些都是伊尔根普尔的主意，我们也曾劝过他，可他不听。其实也没抄杀几家，多数的人逃到外面去了。最后那些巧立名目之事也是他所为，为此我还向朝廷参过他，我和他因此产生不小矛盾。”
李峥以前是明州的守将，现在明州被弄成这样，他最愤怒。冷笑道：
“你是知州，本就管理政事。他再怎么样，难道还能将手伸到你的管辖之内？”
“你们有所不知，我金国和大宋不一样，况且他我们也惹不起。”杨凌一阵苦笑：
“我也是宋人，十年寒窗科举有成，虽身在金国，也想为百姓做些事。伊尔根普尔家族属于西北最大的伊尔根氏，手握大量兵马。不要说我们，就算阿领那样的人也不敢轻惹。今日你们也看到了，他们父子虽为阶下囚，下令打开城门，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李峥几人呆了呆，今天的事的确如杨凌所言，没人说半个不字。可大家都看到了，城中的文官分明是想甩锅给对方。只是大家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正在这时，去查抄东西的伍天赐进来。
“大人，这里的金官家中没找到任何人，连值钱的东西也没找到几件，只查抄到一些碎银。”
这次韩?的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明州的官兵已经知道他们要来攻城，哪还会让家人留在这里，金银之类的当然也不可能等着他们来取？补偿百姓的计划落空，韩?还在想如何处理，杨凌说：
“不瞒韩大帅，知道你们要来，我们在几天前，已将家人送走。就算不送走，我们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收。要是你们能早来一步，只伊尔根普尔一家就能收到不少金银。当时他家的那些护卫，押几十车东西。那些东西多数是金银，少数是比金银还珍贵的珍宝。”
在坐的几个将领被杨凌说得一肚子火气，跑了几天，追肯定是追不上。这些东西都是大宋百姓的血汗，居然就这么被他们搜刮去了？李峥一巴掌拍在椅子上：
“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帅，这些人都该死，绝不能便宜了他们。”
杨凌有些慌了，再次向韩?一礼：
“韩大帅，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些真是伊尔根普尔的主意。下官自幼苦读圣贤书，岂会做那种有损名声之事？韩大帅要是不信，可以找其他几个官员来问问。”
韩?哪有心思问，就算他们也有份，这些官员不是傻子，一定会将所有罪责推给伊尔根普尔父子。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补偿明州的百姓，这里的人苦了几个月，不能只给人家吃的。实在不行，从军中拨些银子来救济大家。想了好一会，吴继兰进来：
“大帅，饭菜做好了，外面的百姓已经开始用饭。他们还想来拜谢将军，被我劝回去了。”
韩?点点头：“我们就在这里吃！”
也没什么菜，吴继兰领着几个士兵，端来一大盆饭，两盆菜。一盆是盐水煮马肉，一盆是混杂的蔬菜。吴继兰没有出去，给大家盛好饭菜，就在这里吃起来。没人问旁边的杨凌一句，对方听着阵阵咀嚼声，肚里不知装了多少口水。韩?懒得再看到他，挥了挥手：
“将他押下去，和那些俘虏一道用些饭。”
一顿饭吃完，韩?又审问了一些被俘的金官，将众将招集到主营商量：
“根据打听到的消息，现在在安丰的金军大概有二万七八千人。完颜永济遭受如此大败，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应该会死守安丰。安丰这一仗，怕是比建康更难打。”
建康一战，要是没有秘道，韩?不知要拿多少人来填。现在大家听他说安丰比建康更难打，不少人不以为然。何奇凡说：
“大帅，我军在这里的伤亡不过几百人，算上投过来的，我军的兵力并未损失，还有五万一千人可用。还可以从庐州那边调些兵马来，就算硬攻，也能轻松将安丰攻下。”
这笔帐韩?也会算，他怕的是完颜永济吃了那么多的亏，会升起与城共存亡的决心。要是死守城池，他们只能凭本事硬攻，损失会非常大。宁慕白知道他的意思，说出一个可能：
“大帅，他们的粮草几乎都在建康，那些俘官说明州和安丰没有多少粮草，他们才迫不得已去安丰。他们才去五天时间，其它地方的粮草不一定运去安丰了。我们何不早点去安丰，要是他城中缺粮，他们会乖乖出来和我们一战的。”
韩?双眼一亮，他居然将粮草这东西搞忘了？
“可以一试，这里去安丰，行军两天时间既能赶到。我们用骑兵先行，将离颖州最近的太仓县占了，到时候他们的粮草运来，我们还可以趁火打劫。传令，从建康调一万五千兵马来，从庐州调一万，合围安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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