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大殿上立誓
开业的热潮，并未随着时间过去。明镜阁依然被数百人围得水泄不通。里面的明镜不说，就连装璜也声名远扬。有些人不一定是来买东西的，这里并不禁人观光。就算不买东西，能进去开开眼界也好。
明镜阁四周除了人，还有不少马车，将大街堵了大半，仅留下两辆马车通行的空间。一辆马车停在大街中间好一会，马车上一直无人下来，只有靠明镜阁的一扇窗帘卷起，露出一张充满恨意的面孔。
“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么多傻瓜，看来要不了多久，他们都能富甲一方了。”
韩同进心中的恨太多，他当日在明镜阁发牢骚，将韩侂胄也骂进去。当天晚上就被韩侂胄叫去，恨恨教训一顿不说，还将他驱逐在韩派之外。现在，他已是三边不沾的中立派。
这里的热闹程度不比昨天差多少，坐在马车上，根本看不到大门。韩同进在这里看了好一会背影，一个细眉瘦脸的年青人钻进马车，颇为兴奋说：
“少爷，这才中午，他们的货就没了。别看这里的傻瓜多，全是在这里想进去看稀奇的。”
韩同进瞪了年青人一眼，年青人好像意识到错误，赶忙改口：
“他们的货不多，照这样下去，只会令大家失望，以后谁还会买他们的东西？红火不了几天就得关门。”
“红火不了几天？”韩同进冷着脸说：
“你以为他们不会扩大生产？我打听到，他们想在外面一些城市开琉璃店，很有可能还要建几个琉璃作坊。”
年青人非但不恼火，还有些高兴，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木镜：
“少爷，现在买他们琉璃和明镜的，多数是些商人。我打听到了，那些商人想低买高卖。比如这块镜子，只要六分银子一块，卖出去起码值二三两。根本不用运到远方，除了京城就能转手卖掉。你和韩相毕竟是一房同亲，不如给他说说，让他分些琉璃和明镜给我们卖？又不是与他们合伙，想来韩相不会拒绝。”
“我就算求谁，也不会求到他们门下。”韩同进双眼红得充血，一拳砸到车篷上：
“我们走。”
快到下午时，韩同进的马车出现在一座没有护院站岗的大门前，没过多久，他来到一个两层楼的小厅。
“下官见过万大人。”
万运隆有些惊讶，他和韩同进从未有过往来，又非一个阵营，对方居然会来拜访他？万运隆回过礼问：
“韩大人来此有何事？”
韩同进看了万运隆身后一个丫鬟一眼，对方会意，将人遣出，他说出来意：
“事关我大宋安危。”
……
第三天清早，韩?在京城大街四兜了一圈，来到皇宫。这里已是百官齐聚，与大家没聊几句，赵扩上朝。
“皇上，臣有本奏，”赵扩屁股还未坐热，国子监祭酒万运隆一步窜出来，直接跪在地上。赵扩稍有些惊讶：
“万爱卿有何事奏，起来说话。”
宋朝和唐朝一样，奏事和一些大臣平时看到皇上，并不需要下跪，只行个大礼即可。万运隆没有起身，回过头扫了眼众人。韩?明显感觉到对方看他的眼神很不友好，心中一惊。果然，万运隆拿出一本奏折：
“我朝有规定，不准官员经商。有些官员为生活所迫，朝廷平时睁只眼闭只眼，并未认真。只是万万没想到，有些人以经商为名，联盟众官员结党营私。妄图把持朝政，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皇上，臣弹劾韩侂胄父子、陈谠、程长孝、沈继祖等二十七人以经商为名，结党营私，意图不轨。”
韩?已经上了好几次朝，还是被万运隆这些话吃惊不小。万运隆连二十七人的联盟都能说出来，绝对已将他们的事了解清楚。
赵扩同样一脸惊讶，让下方一个中年太监将万运隆的奏折递上。没过多久，将奏折合上：
“韩爱卿，万爱卿说京城南庄的琉璃坊，是你韩家的产业，此事可属实？”
短短时间能了解如此清楚，韩?很自然想到一人。他看向前两排的韩同进，可惜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瞬间想到很多事，不敢让韩侂胄开口，抢先一步回答：
“回皇上，琉璃坊正是臣试验的项目之一。”
“试验的项目之一？”大家都被韩?的回答说懵。韩侂胄回过身来看了眼儿子，要不是相信对方，他现在就想发火。原本他不想承认这事，准备来个一问三不知蒙混过去。另外合伙的二十多人和他的想法一样，这种事本来就是笔糊涂帐，就算死不认帐，朝廷也拿他们没办法。
韩?的回答让一些人失望了，赵扩问：
“代县伯在试验什么？”
韩?胆子肥，暂时没回答赵扩。为了方便，他来到万运隆面前：
“让万大人失望了，你们是不是在等我们否认，劝皇上现在去南庄一看究竟，看在那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到那时，就算有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程长孝众人惊出一身汗，这事他们没考虑到。要不是韩?出来，他们一定会否认。到时候真要是去南庄，二十几家的下人全都在，赵扩就算不治他们的罪，他们在赵扩心里可能会被打入冷宫。
万运隆的确非常失望，但更多的是对韩?的惊惧。韩?仿佛知道他们的计划，一句话就将其破坏掉。
“韩?，你好大胆，皇上问你话，你居然藐视欺君，其罪当诛。”
韩?笑了笑，对不太爽的赵扩一礼：
“皇上，此事关系重大，臣要是说出来，怕有人暗中搞破坏，坏了大事。所以臣打算先试验好，再向皇上汇报。”
赵扩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相信韩?，带着浓浓的怀疑说：
“现在在场之人，皆是我大宋梁柱，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你在试验什么，现在就可以说出来，相信没人会说出去，更不可能有人搞破坏。”
韩?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为了化解这场危机，他只得将以后打算做的东西说出来：
“臣在试验一种药水，此药水若成，可救活天下不少人。它的作用是擦洗伤口，可令伤口消肿去毒。比如战场上无论受箭伤刀伤的士兵，要是用此水擦洗，可去除上面的伤毒，让其不红肿化脓。但此水要求的盛具十分严格，要是用琉璃所盛，可长久存放。”
韩?说的这东西，和琉璃没有半毛关系，他完全是牵强附会，反正只要弄出来了，没人不相信他的话。他已打听到，伤毒是伤口上的细菌，至于为何大家要叫这个名字，他没心思深究。
这番话让整个大殿冷清一会后，发出一阵如蜂群般的惊呼声：
“这是什么药水？可擦洗伤毒？”
“真要是令伤口不红肿化脓，的确能救天下不少人。”
仍跪在地上的万运隆冷哼一声，再次向赵扩请命：
“皇上，韩?在大殿上胡说八道，已犯欺君之罪，臣请皇上立斩此无君无父贼子。”
万运隆说完赵扩才回过神来，连十分之一的信任也没有。要不是韩?为他家操了几天的心，他马上就会发怒：
“代县伯，大殿之上岂能玩笑？你退下吧！”
有些人难得抓到韩?的把柄，哪会让赵扩轻易放过？老冤家陈敬明站出来：
“皇上，既然代县伯如此说，他自然有把握。此事乃是能救活天下千万生灵的大善事，应该让他放手去做。若是不能完成，说明他未尽心，到时再数罪并罚也不迟。”
韩?转过头白了陈敬明一眼，美酒他现在虽没办法酿出来，要从现在那些试验的垃圾酒中酿出酒精，这事还难不到他这个化学系的高才生。
“皇上，给臣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内臣要是臣造不出那种药水，臣甘愿一死谢罪。”
大家被韩?的豪言惊呆了，年青人说些大话不要紧，但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小命当赌注，他未来的岳父谢深甫也暗自失望摇头。
不说其它，韩?是个难得的人才，赵扩当然不想他一死谢罪。正要开口维护，黄度站出来，脸色说不出的正经：
“皇上，勤政大殿是我大宋下达政令之地，可以说是最神圣之地。就算皇上，也不能在此胡言乱语。今代县伯在此立下誓言，岂能当作儿戏？请皇上下令，就依他一个月的时间。要是一个月他造不出那种药水，按誓言处置。”
“请皇上依代县伯之言，”钱象祖等人纷纷跪下。要是突然听到这些话，还以为大家在给韩?求情。
想求情的人不少，程长孝等人一脸焦急，看向韩侂胄。韩侂胄脸色虽急，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又没有开口。韩侂胄自己都没说，他们虽急，想了想还是没人站出来。
赵扩没有理会跪下的人，问韩?：
“代县伯真有把握，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造出那种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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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阁四周除了人，还有不少马车，将大街堵了大半，仅留下两辆马车通行的空间。一辆马车停在大街中间好一会，马车上一直无人下来，只有靠明镜阁的一扇窗帘卷起，露出一张充满恨意的面孔。
“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么多傻瓜，看来要不了多久，他们都能富甲一方了。”
韩同进心中的恨太多，他当日在明镜阁发牢骚，将韩侂胄也骂进去。当天晚上就被韩侂胄叫去，恨恨教训一顿不说，还将他驱逐在韩派之外。现在，他已是三边不沾的中立派。
这里的热闹程度不比昨天差多少，坐在马车上，根本看不到大门。韩同进在这里看了好一会背影，一个细眉瘦脸的年青人钻进马车，颇为兴奋说：
“少爷，这才中午，他们的货就没了。别看这里的傻瓜多，全是在这里想进去看稀奇的。”
韩同进瞪了年青人一眼，年青人好像意识到错误，赶忙改口：
“他们的货不多，照这样下去，只会令大家失望，以后谁还会买他们的东西？红火不了几天就得关门。”
“红火不了几天？”韩同进冷着脸说：
“你以为他们不会扩大生产？我打听到，他们想在外面一些城市开琉璃店，很有可能还要建几个琉璃作坊。”
年青人非但不恼火，还有些高兴，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木镜：
“少爷，现在买他们琉璃和明镜的，多数是些商人。我打听到了，那些商人想低买高卖。比如这块镜子，只要六分银子一块，卖出去起码值二三两。根本不用运到远方，除了京城就能转手卖掉。你和韩相毕竟是一房同亲，不如给他说说，让他分些琉璃和明镜给我们卖？又不是与他们合伙，想来韩相不会拒绝。”
“我就算求谁，也不会求到他们门下。”韩同进双眼红得充血，一拳砸到车篷上：
“我们走。”
快到下午时，韩同进的马车出现在一座没有护院站岗的大门前，没过多久，他来到一个两层楼的小厅。
“下官见过万大人。”
万运隆有些惊讶，他和韩同进从未有过往来，又非一个阵营，对方居然会来拜访他？万运隆回过礼问：
“韩大人来此有何事？”
韩同进看了万运隆身后一个丫鬟一眼，对方会意，将人遣出，他说出来意：
“事关我大宋安危。”
……
第三天清早，韩?在京城大街四兜了一圈，来到皇宫。这里已是百官齐聚，与大家没聊几句，赵扩上朝。
“皇上，臣有本奏，”赵扩屁股还未坐热，国子监祭酒万运隆一步窜出来，直接跪在地上。赵扩稍有些惊讶：
“万爱卿有何事奏，起来说话。”
宋朝和唐朝一样，奏事和一些大臣平时看到皇上，并不需要下跪，只行个大礼即可。万运隆没有起身，回过头扫了眼众人。韩?明显感觉到对方看他的眼神很不友好，心中一惊。果然，万运隆拿出一本奏折：
“我朝有规定，不准官员经商。有些官员为生活所迫，朝廷平时睁只眼闭只眼，并未认真。只是万万没想到，有些人以经商为名，联盟众官员结党营私。妄图把持朝政，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皇上，臣弹劾韩侂胄父子、陈谠、程长孝、沈继祖等二十七人以经商为名，结党营私，意图不轨。”
韩?已经上了好几次朝，还是被万运隆这些话吃惊不小。万运隆连二十七人的联盟都能说出来，绝对已将他们的事了解清楚。
赵扩同样一脸惊讶，让下方一个中年太监将万运隆的奏折递上。没过多久，将奏折合上：
“韩爱卿，万爱卿说京城南庄的琉璃坊，是你韩家的产业，此事可属实？”
短短时间能了解如此清楚，韩?很自然想到一人。他看向前两排的韩同进，可惜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瞬间想到很多事，不敢让韩侂胄开口，抢先一步回答：
“回皇上，琉璃坊正是臣试验的项目之一。”
“试验的项目之一？”大家都被韩?的回答说懵。韩侂胄回过身来看了眼儿子，要不是相信对方，他现在就想发火。原本他不想承认这事，准备来个一问三不知蒙混过去。另外合伙的二十多人和他的想法一样，这种事本来就是笔糊涂帐，就算死不认帐，朝廷也拿他们没办法。
韩?的回答让一些人失望了，赵扩问：
“代县伯在试验什么？”
韩?胆子肥，暂时没回答赵扩。为了方便，他来到万运隆面前：
“让万大人失望了，你们是不是在等我们否认，劝皇上现在去南庄一看究竟，看在那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到那时，就算有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程长孝众人惊出一身汗，这事他们没考虑到。要不是韩?出来，他们一定会否认。到时候真要是去南庄，二十几家的下人全都在，赵扩就算不治他们的罪，他们在赵扩心里可能会被打入冷宫。
万运隆的确非常失望，但更多的是对韩?的惊惧。韩?仿佛知道他们的计划，一句话就将其破坏掉。
“韩?，你好大胆，皇上问你话，你居然藐视欺君，其罪当诛。”
韩?笑了笑，对不太爽的赵扩一礼：
“皇上，此事关系重大，臣要是说出来，怕有人暗中搞破坏，坏了大事。所以臣打算先试验好，再向皇上汇报。”
赵扩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相信韩?，带着浓浓的怀疑说：
“现在在场之人，皆是我大宋梁柱，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你在试验什么，现在就可以说出来，相信没人会说出去，更不可能有人搞破坏。”
韩?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为了化解这场危机，他只得将以后打算做的东西说出来：
“臣在试验一种药水，此药水若成，可救活天下不少人。它的作用是擦洗伤口，可令伤口消肿去毒。比如战场上无论受箭伤刀伤的士兵，要是用此水擦洗，可去除上面的伤毒，让其不红肿化脓。但此水要求的盛具十分严格，要是用琉璃所盛，可长久存放。”
韩?说的这东西，和琉璃没有半毛关系，他完全是牵强附会，反正只要弄出来了，没人不相信他的话。他已打听到，伤毒是伤口上的细菌，至于为何大家要叫这个名字，他没心思深究。
这番话让整个大殿冷清一会后，发出一阵如蜂群般的惊呼声：
“这是什么药水？可擦洗伤毒？”
“真要是令伤口不红肿化脓，的确能救天下不少人。”
仍跪在地上的万运隆冷哼一声，再次向赵扩请命：
“皇上，韩?在大殿上胡说八道，已犯欺君之罪，臣请皇上立斩此无君无父贼子。”
万运隆说完赵扩才回过神来，连十分之一的信任也没有。要不是韩?为他家操了几天的心，他马上就会发怒：
“代县伯，大殿之上岂能玩笑？你退下吧！”
有些人难得抓到韩?的把柄，哪会让赵扩轻易放过？老冤家陈敬明站出来：
“皇上，既然代县伯如此说，他自然有把握。此事乃是能救活天下千万生灵的大善事，应该让他放手去做。若是不能完成，说明他未尽心，到时再数罪并罚也不迟。”
韩?转过头白了陈敬明一眼，美酒他现在虽没办法酿出来，要从现在那些试验的垃圾酒中酿出酒精，这事还难不到他这个化学系的高才生。
“皇上，给臣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内臣要是臣造不出那种药水，臣甘愿一死谢罪。”
大家被韩?的豪言惊呆了，年青人说些大话不要紧，但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小命当赌注，他未来的岳父谢深甫也暗自失望摇头。
不说其它，韩?是个难得的人才，赵扩当然不想他一死谢罪。正要开口维护，黄度站出来，脸色说不出的正经：
“皇上，勤政大殿是我大宋下达政令之地，可以说是最神圣之地。就算皇上，也不能在此胡言乱语。今代县伯在此立下誓言，岂能当作儿戏？请皇上下令，就依他一个月的时间。要是一个月他造不出那种药水，按誓言处置。”
“请皇上依代县伯之言，”钱象祖等人纷纷跪下。要是突然听到这些话，还以为大家在给韩?求情。
想求情的人不少，程长孝等人一脸焦急，看向韩侂胄。韩侂胄脸色虽急，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又没有开口。韩侂胄自己都没说，他们虽急，想了想还是没人站出来。
赵扩没有理会跪下的人，问韩?：
“代县伯真有把握，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造出那种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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