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_闪闪而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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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庞姣姣冷笑,“应该我问你才对。”

  话这么说,倒也没堵门,让开一步给他进来。

  庞姣姣看着他娴熟地打开鞋柜拿出男士拖鞋,脸上嘲讽越来越浓。

  “你还挺当自己家的。”

  尤晏蔑视嗤笑,“她呢?”

  庞姣姣抱臂反问:“谁啊?”

  尤晏不进陷阱,“这屋子的主人。”

  庞姣姣:“这屋子的主人跟你什么关系哦?”

  玄关动静不小,要听见声音早出来了。

  尤晏说:“去哪里了?”

  庞姣姣刚从猫眼见着人,换好衣服才开门。本来打算做面膜,现在泡汤了。

  她大喇喇坐到沙发上,翘腿玩手机。

  “下村了,还没回来。”

  尤晏扫了一眼最喜欢的转角地毯位,但比庞姣姣矮一头,他可不会坐过去。

  他坐到贵妃榻那边,“下什么村?”

  庞姣姣说:“她有个照顾她长大的阿姨,还去G城当过一段时间保姆,知道吗?”

  尤晏说:“知道。上次拆东墙补西墙借钱给她看病。”

  庞姣姣咕哝:“你还挺记仇的……”

  尤晏听不清,“什么?”

  “她去那个阿姨家过小年,还要跟阿姨的女儿——她叫姐姐的一个人商量点什么,晚点回来。”

  尤晏从手机确定时间,“这都十一点了?还没到?”

  “租的车抛锚,路上修了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前联系过,上路了。不出意外还有半个小时到。”

  尤晏转头定定看着她,眼里混杂不可思议和佩服。

  庞姣姣翻了个白眼,“她可是我八年的闺蜜,我也很关心她好不好!”

  “……我八年前也认识她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庞姣姣夸张地把手括耳朵做喇叭状。

  “……”

  庞姣姣善于打开话题,“她说你回G市过年,怎么突然跑过来?跟家里人吵架了?”

  “……我女朋友家,我怎么不能来?”

  “女朋友……”

  “有意见?”

  “呵呵。”庞姣姣怪好笑瞅着他,“你这叫,倒插门。”

  “你……”

  庞姣姣原话奉还,“有意见?”

  尤晏转移话题,“雪枪呢?”庞姣姣说:“害怕你,躲起来了。”

  “……”

  尤晏喵喵着往卧室找,不一会怀里兜着一只晃着黑尾的奶油猫出来,“谁说它害怕。——是不是雪枪,我是你姐夫,还记得不?大半月不见好像长大了一圈,你姐姐真宠你。”

  庞姣姣鼻子哼出一声,“又是女朋友又是姐夫,你有胆在她面前承认啊。”

  “……我们不理她。”尤晏抱着雪枪转身,撸了一会,放它走开。尤晏起身,往玄关去。

  庞姣姣探身伸长脖子瞧,“哟,才说两句,这就回去了?慢走不送啊,小学弟。”

  “我到门口接她。”

  “……”

  锁门声响起,庞姣姣舒服躺进沙发,双腿舒服搁到脚凳。

  “这幼稚鬼还挺体贴的啊,不愧我闺蜜,眼光还行!”片刻后,暖气麻木的大脑反应过来,这是零下好几度的大西北,可不是冬天穿短袖的G市,爱情果然让人奋不顾身,上赶着当雪雕。

  庞姣姣自个琢磨着,扑哧笑出声。

  今年师琴忌日,潘代云刚好回来发展,提出跟冯师延一块去,当年寒暑假师琴辅导过她功课,她一直把师琴当老师。冯师延租了一辆车,扫完墓一起去潘代云家过小年。

  车子只有两座,非常小,跟□□art一样,当然没有□□art那么高配置。

  如果普通汽车是一块香皂,它只能算一块小方糖。

  冯师延和潘代云为此笑了半路。

  潘代云家在村庄上,地皮和两层房子花光她工作后所有积蓄,欣慰的是总算给母亲和妹妹们一个落脚的地方。

  潘代云两个妹妹,一个姓潘,一个跟王素华姓王。潘代云说,要不是上学后改名字麻烦,她也想姓王。

  过完年二妹妹成年,这也是冯师延来此原因之一。

  冯师延打算办农机合作社,设立人需要八成农业户口,她想到潘代云。

  这么多年见面次数寥寥,冯师延一直没间断联系,两人经常可以就一些时事达成一致看法。这大概源自性别原因,从小到大面对的困境大同小异。

  冯师延刚到G市读书那段时间,生活困惑跟庞姣姣讨论,时事热点还是找潘代云网聊。

  潘代云刚从G市辞职回来,因为王素华病情耽误一段时间,正处于职业转型迷惘期,冯师延的提议如拨云见日。算上她刚成年的二妹妹,她们一家四口刚好能凑成这八成的农业户口。冯师延出资,她做日常管理。

  两人一拍即合,吃过晚饭,窝到潘代云的房间商讨具体流程和要点。

  同性间自带的好感有助交流,学历高的没有读书人的清高,工作经验多的也没有社会人的油腻,沟通出奇顺畅。

  冯师延打算请庞姣姣把关合同,睢玲兼顾早期财务。年后办好手续后,会购置全自动耕地机和播种机,赶春小麦播种时间。

  至于农机手的招聘,冯师延第一次字斟句酌:“如果可以,同等条件下,可不可以优先女性?”

  潘代云面露讶色,没有着急反驳,“为什么?”

  两人知根知底,冯师延不掩饰道:“村里的农机手大多是男人,我不太喜欢他们,爱抽烟喝酒说脏话,又懒惰粗鲁,喜欢讨价还价甚至偷工减料。你说这是偏见我也承认,可我就是比较喜欢跟同性相处。”

  潘代云望着窗外发了会呆,远处响起零落鞭炮声,像是午夜迎新年的前奏。

  “你说的这种,我也不喜欢。我爸就是这样的人,喝高了就回来数落我妈和我,小妹出生只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都摆眼睛里,就怕我妈不知道他想要个带把的。——我不反对你的决定,但我提前告诉你,村上农机手几乎没有女的,那些留守阿婶也不见得愿意学。家庭妇女当久了,容易丧失斗志,有个孩子牵挂,很难静下心学一门新技术。”

  冯师延说:“那些熟练农机手时薪肯定会开得高,我们刚开始,业务不稳定,不一定留得住大佛,倒不如培养自己的农机手。实在找不到人,我也可以自己上。”

  潘代云钦佩而笑,“对,实在找不到人,我也可以上。我毕业几年,也没少替上司开车回家。农机而已,能复杂到什么程度,我们好歹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冯师延不记得第几次感慨:“我想到创业第一个就想起你,果然没找错人。”

  夜色已浓,冯师延还要回去和庞姣姣商讨合同方面注意事项,婉拒潘代云的留宿,坐上租来的小车。

  也许今晚太过顺利,回程冯师延碰上茬子。小车前胎漏气颠簸,下车发现一枚钉子。她还要上高速,不敢掉以轻心。联系租车公司,那边建议先修补后报销,又联系潘代云问最近修车铺。所幸离村子不远,潘代云骑小电车出来接应,带她去附近一个修车铺。

  老板非常契合冯师延的描述,中年男人,醉酒满脸涨红,跟同性亲戚说粗鲁话,叼着根烟乜斜眼干活。

  冯师延兜起来的双拳攥紧,生怕漏油给他引爆了。

  幸好烟抽到头,中年男人就地碾灭,否则冯师延定要开口提醒,指不定要起冲突呢。

  潘代云默契顺顺她脊背,就前不久的话题下定论,悄声道:“还是我们女人好,勤快,踏实。”

  冯师延松懈一笑。

  耽误将近一小时才回到城区,冯师延在红绿灯前手机进了一条信息。

  尤晏发来她家小区定位。

  冯师延心跳频率顿时如同绿灯倒数的那几秒。

  她拔下充电的手机,结束车载导航,给尤晏打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问得像在一碗汤的距离间穿梭。

  “小区门口。”

  前一刻冯师延觉得自己脑子被今晚抛锚搅糊了,只想快点回家睡觉。此刻血液苏醒,沸腾,脑袋吸足氧般活跃。

  她说:“外面冷,你先上楼。你的指纹还能用,姣姣在我家,反锁的话让她开一下。”

  “刚下来。”

  短短三个字委屈毕现。

  冯师延说:“你和她起冲突了吗?”

  “起冲突你会站在哪一边?”

  虽然不太道义,冯师延还是为他的幼稚无声一笑。

  “我快到了,再等我一会。”

  挂了电话,信号灯转绿,冯师延轻快地踩下油门。

  汽车靠路边捡到尤晏,雪地走出无聊又凌乱的大片脚印。高大的一个人,带着一团厚重的冷气,拿开副驾座上的包就坐进来。

  凉意从毛孔往肌肤深处渗,整个人精神起来,冯师延情不自禁拉起手刹,尤晏接收到讯号似的,倾身吻过来。

  得有好一会,冯师延感觉到那股异常的占有欲,尤晏好像要把她就地正法。

  稍稍松开,她捧着冰凉尚存的双颊,整张俊颜浮现木然的幽怨,拇指扶着嘴角轻轻拉出一个笑容,瞬间又垮回去。

  “又是奶奶让你来的吗?”

  车厢光线昏昧,只瞧得见五官轮廓,立体而深邃。

  尤晏嘴巴略微一动,冯师延有种奇怪的直觉,他想掩饰。

  他和她明明拥有情侣行为,言语却停留在朋友层面。

  她打断他,“不说真话我会生气噢。”

  尤晏又定了几秒,情绪全部涌到瓶口,只需再多一点劲力,就能顶开瓶塞。

  “……就想来找你。”

  塞子跳开,情绪泡泡翻涌而出。开了一道口子,里程碑式的存在,后面的话似乎不再难为情。

  “可是你好像有‘客人’来……”

  冯师延笑了一声,探手拈一下他饱满的耳垂,“你吃醋了?”“……”

  表面看来吃一个女人的醋挺不可思议,但庞姣姣同样占用冯师延的感情和时间资源,尤晏的地位受到威胁。

  冯师延扶了下他后脑勺,头发柔软而干凉,她收回手,放手刹启动汽车。

  “她早几天过来的,我们计划去东北滑雪,还有一个她的朋友,你也来吧。”

  “男的女的?”

  “大概追求者吧。”

  汽车慢慢悠悠开进小区。

  尤晏说:“你当人家电灯泡呢。”

  冯师延留意道路两旁空位,“我和姣姣先约,他后面才加入。”

  前头那点醋意又升腾而起。

  尤晏说:“那么好玩的活动,以后别忘了我。”

  刚好一辆车开出去,冯师延追上它来时方向,果然寻到一侧正常小车停不进去的空位。

  冯师延顾不上回答,小心翼翼倒进去。尤晏没见识过她的技术,也不禁给她盯着后视镜。

  冯师延说:“这车没有倒车系统,你帮我下车看一下吧。”

  尤晏说:“我给你倒?”

  “……你下去。”

  尤晏笑着到路边,没留意把冯师延的挎包也带下来,只好挂在肩上。当起临时保安——还是个挂着女包的保安——指挥停车。

  结果出乎尤晏意料,冯师延车技出奇流畅,他指比划两下,停停挪挪就摆进来了,跟码麻将牌似的。

  尤晏说:“看不出来,你还可以啊。”

  冯师延下来锁了车,就着活人衣架把钥匙塞进包里,“本科时候出去玩,姣姣都让我开她的保时捷。”

  “我的兰博基尼也可以给你开。”

  冯师延莞尔,“之前她问我可不可以带一个异性朋友,我也想叫上你。但你大概率要和家人过年,就没开口。”

  尤晏捡起她的手,“你也是半个家人。”

  冯师延的包包仿佛在唱反调,肩带要往外滑,尤晏另一手扶了一把。

  家对于他来说,就是母亲离开后奶奶留给他的避风港,邀请她来家里等同至高无上的肯定,相当于一个褴褛之人从豁口的钵里分一口口粮给她。“半个家人”是同盟的盖章,其实没有“半个”或“整个”一说,只不过羞于坦诚的掩饰,怕自己热情吓坏对方。

  家人的定义已经渺远,冯师延琢磨不透他开玩笑还是认真,这“半个家人”头衔大约源自订婚协议,还不如“伙伴”亲切,她没什么特别感触。

  冯师延摸摸他的羽绒服,“衣服太滑了。”

  尤晏想了想,把肩带套过另一边肩膀,本来还在腰处的挎包瞬时缩到腋下,调整到胸前,像背着一只行军小水壶。

  刚才的“半表白”挂在半空,没有回应,尤晏挫败拍拍包,“这么小的包,能装什么。”

  “又没有很多钱要装。”

  自然相扣的手如秋千欢快荡着,他说:“我有啊。”

  语罢脸色一凝,他刚被尤立人重拳出击扫地出门,按以往惯例,后头还会有“伏击”。估计很快也没了。

  “过年我要给你封个红包。”

  冯师延问:“你比我小,应该我给你才对,为什么要给我红包?”

  尤晏:“我乐意。”冯师延抬头,又想吻他了,“那我等着。”

  老房子楼道宽度有限,不适合并肩走。冯师延不得不背着手,让他从后头牵着。

  冯师延手机震了一下,尤晏跟点穴一样定住,问她要不要看。

  时近午夜,他声音压得很低,怕吵到邻居。

  冯师延喜欢他的细致,有股说悄悄话的兴奋,“回去再看。”

  “学弟,接到你女朋友了?”

  庞姣姣还坐在原来位置夸张地说,手机仿佛一个定位贴,把她永久钉在沙发上。

  尤晏怪不好意思啊了一声,耳朵似乎残留雪地冻红。

  冯师延奇怪打量两人,“你们两个怎么那么客套?”

  庞姣姣说:“有人不好意思呗。”

  那边耳朵红得要冻掉。

  尤晏把包解下来还她,冯师延坐到沙发查看。

  “静枫姐的。”

  「延延睡了吗?阿晏今晚有没跟你联系过?」

  冯师延抬头问他:“静枫姐不知道你来这边?”

  “没说。”那股低气压又袭上来。

  “我要告诉她吗?”

  尤晏一滞,没想到她还小心翼翼呵护他的自尊心,没戳破他逃避的心理。

  “说吧。”

  冯师延紧靠扶手,尤晏不想坐另一边靠近庞姣姣,于是坐扶手挨着她,长腿无处安放地支开。

  冯师延调开摄像头,拧过神冲着他,“我给你拍张照片。”

  “……还得照片?”

  “证据。”

  “……”

  尤晏伸手拿过她的手机,“我来。”

  冯师延:“嗯,你手长,当支架。”

  “……合照。”

  尤晏调成前置摄像头,举起来——

  他本来就高,又坐在高一截的扶手上,冯师延只能冒出个脑门。

  “……”

  冯师延笑起来,“我好像一颗刚长出地面的蘑菇。”

  尤晏说:“跟你换。”

  调换位置,冯师延依旧坐得板正板正的,尤晏没挺直腰背,比她还高出一点。他把下巴搁她肩头,搂着她的腰,说:“好了。”

  肩膀给碾了两下,冯师延痒得笑了笑。

  人形支架自动拍摄,擦咔一声。旁边又冒出一声,庞姣姣从自个手机后露脸,“学弟,不亲一下你女朋友吗?”

  “……”

  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哪经得起激将,凑过去就是吧唧一下。

  他扭头挑衅,“瞎你眼没?”

  庞姣姣说:“我发你哥们也瞎一下。”

  尤晏:“……”

  冯师延一脸笑容抹不去,拿回手机给舒静枫回消息。

  耳旁立体男声叮嘱:“记得发‘证据’。——顺便发我一份。”

  冯师延发给尤晏,舒静枫那边文字回复:「我刚接到他。」

  舒静枫立刻回复一个OK的手势:「那我就放心了」

  尤晏瞧见破绽,问:“怎么不发……‘证据’?”

  冯师延说:“你采集的,你也没发。”

  “……”

  亲密合照发给一个单身人士,好像挺耀武扬威。尤晏想了下,在手机一顿操作,“好了!”

  冯师延探头瞄了眼,他和舒静枫的聊天界面并没有任何图片,甚至连最新消息也没有。

  刚想揶揄两句,她忽然发现新变化。

  靠右那个人的头像有点陌生……

  他把照片换头像上去了,只露出她那半边。

  冯师延望着他笑,尤晏回瞪她一眼,“你那个也该换换,多老的照片了。”

  她的还是高中校运会两人破纪录的合照,朝气青涩也有点过时。

  “但我很喜欢啊!”嘴上这般说着,手指返回个人设置,更新了头像,只露他那半边,两个头像刚好拼成全图。“好了,我也换好了。”

  庞姣姣那边刚刷到,扯扯嘴角,“学弟,你要不要这么肉麻?”

  挤兑的主语不包括冯师延,庞姣姣还是对她闺蜜情有独钟,嘴刀子也放过一马。

  这更挑起尤晏郁气,他好似成了庞姣姣隐形联合冯师延攻击的对象。

  “羡慕吗?嫉妒吗?”

  庞姣姣:“……”

  看样子的确羡慕又嫉妒,牙痒痒瞪他呢。

  尤晏笑:“那您继续。”

  庞姣姣夸张嚷嚷,“延延,管管你男朋友啊。”

  “幼稚鬼。”冯师延咕哝一句,笑着让他洗漱准备睡觉。

  尤晏:“你大声点?我耳背。”

  冯师延忙把他往浴室方向搡,尤晏不情不愿努努嘴晃开。

  冯师延坐到庞姣姣身旁,跟她提春节外出带上尤晏一事,庞姣姣爽快表示没意见。

  “正好跟简正阳凑一起,两个工科男有话题聊。”

  潜台词是:你可别重色轻友。冯师延默契一笑,“我当然要跟你一块,我们约定在先。”

  庞姣姣满意地道:“那还差不多。不过,这人对你真当可以,跑这么远来找你不说,竟然想到要到小区门口接你。”

  冯师延说:“如果你是男人,应该也会吧。你在家等也是等。”

  庞姣姣知道冯师延在安慰她,女性夜晚孤身在外不安全,她理解她的有心无力。暂时允许自己不跟她那个“幼稚”男朋友较劲。

  “那当然!还是你最了解我,哈哈。”

  冯师延手机进了舒静枫的消息,她搂着抱枕看手机。

  「奶奶和我百分百支持你的决定……」

  长段文字突然回缩,变成一句灰色文字:「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舒静枫发了一个捂脸的表情包:「你俩头像太容易混淆了」

  这也难怪,冯师延用尤晏的脸当头像,第一反应应该是本人的吧。

  尤晏做了什么“决定”?

  如果只是春节抛弃家人来陪她,应该是跟家里出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牵涉到什么比较大的“决定”。

  冯师延好奇又不得其解,回复舒静枫一个不痛不痒的可爱表情。

  与此同时,舒静枫应该将消息发给尤晏,落在卧室的手机响了一声,像一块诱饵,引诱她一探究竟。

  冯师延深呼吸,调出手机笔记APP,跟庞姣姣商讨合同一事。庞姣姣还得准备一下,过些天才能给她模板和注意事项。

  冯师延认真问:“你开个价。”

  庞姣姣豪迈一笑,“不用,合同都有现成的,稍微改一下,我就给你把个关,花不了多少时间。等你进了第一笔帐,后续再收费。”

  冯师延固执道:“亲姐妹,明算账。不然我不好意思提要求,也不合你们‘行规’。”

  庞姣姣拍拍她肩膀,“第一次‘试吃’,不收钱,要觉得好,回头再付费。就当做是,‘妇联’的公益法律服务。”

  冯师延深知她性子,软磨硬泡无效,只好勉强应下。

  “不过,你这说话风格,怎么好像一个人……”

  庞姣姣掩嘴打哈欠,“不然我还能像一条狗吗?”

  “路弘磊!”准确的名字才脑海闪过。

  “……”庞姣姣假咳一声,“你这时候提,听起来好像骂他是一条狗。”

  “谁是一条狗?”

  浴室们不知道几时拉开,尤晏擦着头发,雾气氤氲的双眼定定瞅着她们。

  庞姣姣给冯师延一个眼色,似乎在说“快把他牵走”,然后笑着回次卧。那里有面墙平时伪装成书柜,拉下就是一张一米二的床。

  庞姣姣从门缝冲冯师延说晚安,神秘兮兮扫了尤晏一眼,仿佛默认那条狗就是他!

  尤晏:“……”

  “到底谁是狗?”

  冯师延和他在卧室门口碰上,尤晏还在坚持。

  冯师延岔开话题,“刚才静枫姐把要发你的消息错发给我了。”

  “是吗?发了什么?”

  尤晏把半湿毛巾滑到脖颈上,搭在那,也不嫌难受,捡起手机滑开锁屏。

  「奶奶和我百分百支持你的决定,你爸那边你也不用太刚,起正面冲突伤神伤脑,打马虎眼差不多了,他总不能押送你去美国,奶奶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但是啊,不管你去哪个国家学什么,你跟延延到时怎么办?她跟你一起出去吗?你真是把她当退路,一吵架就想到躲过去,这感情发展得令人羡慕」一会是跟家里争执,一会事关他和她感情走向,最严重的是,冯师延大概看过这则长消息。

  尤晏一颗心跟上筛子似的,蹦蹦抖抖,始终卡在上面落不下去。

  冯师延开始打包洗漱用品,她家面积不大,三个人同住显得窒息,她决定跟尤晏住酒店,也好叫庞姣姣自在一些。

  抵达酒店,他不禁问:“你看过了?”

  冯师延不置可否,“她发错给我。”

  听起来像自我辩解:她发错给我,并非我故意要看。

  尤晏有丝丝后悔,正面的提问像交底似的。

  “你怎么看?”

  “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果然,冯师延一直放养他。

  尤晏试探:“你不挽留一下?”

  冯师延压根不知道挽留谁,如果是尤晏,他不刚好自己蹦跶到她面前,还有什么挽留?

  表情彻底崩塌,她投降一笑。

  “……”

  尤晏扑到床上,像片三文鱼盖在饭团上,捏着她的后脖颈,又气又乐,“你根本没看过,还想来试探我。”

  冯师延咯咯笑,“瞧你这么紧张,一定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

  尤晏:“……我也不是紧张。”

  “汗都流出来了。”

  “……我那是,害、羞。”

  那两个字成功让她愣怔片刻,像戴头灯检查瑕疵盯着他。

  饱满的耳垂总像有磁性,每次他靠近,她的手指就禁不住吸过去,轻捏着软红提。

  “是有点那个意思……”

  “……”

  好像被调戏了。

  每次都是她占上风,尤晏有点不爽,也不是不乐意,就是偶尔也想霸道一下。他捏正她下巴,让他直视她,带着柔情蜜意拷问:“你想我了吗?”

  尤晏初次在言语上大胆,冯师延面露意外,他果然如前头紧张起来:他只伪装出一具轻浮浪子的壳,内芯还是纯情的弟弟,在她面前败阵。

  明明她也没年长他几多,也没多少经验,可总比他风轻云淡。

  很久后尤晏独自一人时才顿悟,感情上比较在意那方总容易焦急,比如他这时。

  “啊?”

  他摇了摇她下巴追问,一不小心,又输了一步。

  冯师延轻启双唇,尤晏情不自禁捺上去,像要把答案拨出来。

  她没有回答,而是咬上他的手指。

  轻轻的一下,尤晏恍若触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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